周边环境,回头看看那位叫阿莹的助理,笑着问:“打不打游戏?”
阿莹伸手扶了扶眼镜,顺便白了他一眼。
被拒绝的雷渊知趣地退下,告别助理小姐,跑去前台给手机充电,斜坐在前台一侧的高脚凳上,看着覃小白和董茗在不远处说话。董茗的说话方式不太熟悉,覃小白说什么他还是可以从唇形变化看出来大半的。
“董妈妈,我不是小孩子了……”覃小白乖乖地说。
董茗给自己点了黑咖啡,给覃小白点了热牛奶,还要了一只草莓蛋糕给她吃。
“不要紧的,女孩子什么时候都爱吃甜食,你又不像董妈妈这种身材,怕胖,多补充一点热量吧,这一段你肯定也是累到了,皮肤都发暗了。”董茗伸手过来,把她一侧头发挽到耳后,软软的手掌拂过脸颊,轻轻托了托下颌,心疼地说着:“看这小脸蛋,磕磕碰碰的都是印子,怎么那么不小心?”
她仿佛有挥洒不完的慈爱,对着一个完全不熟悉的覃小白都能体贴入微,她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个真情实意在关怀她的长辈,几乎无法分辨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如果不知道她在背后做的那些事,简直要感受到母爱了。
“董妈妈,您是要跟我说什么事情?”覃小白果断叫停了她的亲子秀,直入正题。
董茗端起咖啡杯,轻啜了一口,放下来。不开腔,微微笑,面对面端详着覃小白,像是要估量清楚她的斤两再下手。
她看覃小白,覃小白也看着她,董茗如果跟俞兆星年纪差不多那也年近半百了,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圆圆的脸盘上皮肤细白,没有一条皱纹,光洁圆润地衬托着原本清秀的五官,还有一个俏丽的小下巴不肯混入圆脸的线条,这一种组合让她显得分外年轻。于是她在发型服饰加意上弥补,盘头,发髻放得低低的;黑色长开衫,再挂一条深花色丝巾,也不顾没有脖子;圆润的手腕上还有一只翡翠镯子,每一样都在尽力地老气横秋。
她的仪态也是,慢悠悠地肢体语言堆积着年龄感,以及不容回绝的威严。
她慢慢地探手过来,盖在覃小白的手背上,说:“董妈妈想求你一件事,看你能不能答应?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情,就是希望一些事能保持现状,不会太为难你。”
“董妈妈,不要说‘求你’这么严重的话,不管什么事,您跟我说一声就行了。”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想跟你要个准话,看能不能继续支持茗星?现在远峰的资产都在你手里了,能不能继续保持和茗星福利院的固定援助关系?保持每年的慈善捐款额度?不管……不管其它什么变化,茗星那些孩子们是无辜的,要是福利院做不下去了,我都不忍心设想……”
董茗明明想冻结俞兆星留下来的财产,现在又来跟她示弱,打得什么算盘?是要留条后路吗?还是要试探一下她的态度?还是,那些孩子对她来说真的就有这么重要……覃小白愣了愣,心里面有一个模糊的角落微微触痛,然后恶意开始滋长。
如同疯狂抽条的藤蔓一样四下蔓延,瞬间就爬满了肺腑,鼓动,喧闹,一刻不停地想要从理智的牢笼里面破壁而出,专注地,异常地,想要伤害眼前这个人。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董茗说。
“嗯。”覃小白点着头,微弱地笑了一下。
一时之间无法再继续应对客套,她从董茗的手底下抽回手,两只手都捉到杯子上,低头对着她的热牛奶装作要喝,借以掩饰难以名状的心绪不宁。
“……小白是个好孩子,”董茗似乎也感受到她的不稳定,追加了更多说辞:“董妈妈一直都知道,你有良心,有善心,你不会放着那些可怜孩子不管。这些年我也没照看过你,没帮过你什么,话都没跟你说过几句,你叫我一声董妈妈,是看老俞的面子,这我都知道。要是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别跟我计较。我年纪大了,事情也多,那么多孩子等着我,都是自己顾不好自己的可怜孩子……”
覃小白握紧杯子,耳朵里面仿佛听到一声清响,“咔”,脑海中裂纹显现。
覃小白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董茗,一字一句,问出一个她从很久之前就想问的问题:“那俞末呢?俞末就不无辜吗?”
雷渊在远处看着,角落那两个人似乎陷入了一种诡异的静止状态。
覃小白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盯着对面的人,对面的董茗话说到一半嘴巴还微微张着,完全固定在那里了,像是被戳中了死穴,像是震惊到全然不能动作但是又毫无表情波动……像是有一道时间的裂缝侵袭了那个角落。
雷渊从高脚凳上下来,保持着不引人注意的正常步态,尽可能快地向她们走去。
董茗忽然从静止的时间中活了过来,抓起桌上的杯子,迅猛地对着覃小白泼过去。覃小白反应很快,可能因为一直盯着董茗想看到哪怕丝毫的动静,她抽身站起,向一侧躲避,温热的咖啡擦着她的衣袖泼上了座椅。
沾到的几滴倒不是很烫,不过她高估了自己的行动能力,后腰又开始疼。
一个宽厚的身体及时出现在身后,贴着她的背,撑着她站住。覃小白已经熟悉了他的这种触感,短短地紧张了一下,意识到是她的保镖之后很快放松了腰背的肌肉,暗暗地缓过一口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董茗不停地重复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