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赤着精壮的上身蹲在浅滩上,撩起水洗了把脸,万鬼朝皇搁在手边。
波光流转之间,水面中隐隐出现一个画面,项羽忍不住蹙着眉往那看去,结果就看见一个熟悉万分的影子……
“哗啦”一声,项羽合拢在手掌之中的水落下来,溅起一片水花,将他的靴子打湿,项羽却只是呆呆望着河水,须臾,一滴泪水从他的眼角溢出,划过那张棱角分明俊脸,“啪”的一声滴落进水中,将那画面打破。
项羽的心头巨震,良久未有反应。
一会后,项羽突然警惕道:“何人!?”
荒草“飒飒”作响,项羽眯起眼睛,手臂上青筋爆出,用力的握住万鬼朝皇。
一小兵惶然的从侧方荒草中连滚带爬出来,结结巴巴道:“小的参见将军,小的是来传信的。”
项羽默默听完,翻身跨坐在马背上,腰背挺直,冷峻的脸上两道乌黑锋利的眉毛往中间蹙起来:“往南路走,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军师!”
小兵犹豫:“但是大将军说了……”
项羽不再理会,抬手将万鬼朝皇搁在小兵肩膀上,突然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冰冷且带着杀意的笑容:“告诉军师,或者死,你选!”
小兵噤若寒蝉,嘴唇哆嗦说不出话来,良久憋出一句:“要是大将军知道了……”
项羽收刀,漠然勒转马头:“爷保你不死……就是项梁死了,你也不会死!”
小兵听得前一句话尚且松口气,听项羽后一句话,当下又是大骇,只觉得自己听见了不该听的话。
项羽身影却已经远去,夏日的熏风中飘飘荡荡出来传来项羽的声音:“宋义、夏侯婴陪你回去,之后你就留在虞楚昭身边当侍卫就是。”
宋义眯着眼睛在先锋军后方一扫视,身边是刘季和他带来的一众将士。
谁都知道这些人明面上说是压阵的,实际上就是被项羽排除在五千精兵之外的人,换句话说,就是权利核心之外的人。
宋义摸摸胡子,转而向刘季道:“刘将军可有想法?”
刘季垂着眼眸,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原本是会有想法的,但是自从三月大病一场,又被一个不留名的老仙师救活了之后,很多事情就看淡了。”
宋义微笑:“哦?看淡了什么?”
刘季笑道:“宿命而已,凡人改不得的。”
宋义哈哈大笑,手指指向东南方向:“薛县将军以为如何?”
刘季一愣,反应不过来。宋义一哂,将目光放到刘季身侧的萧何身上。
萧何望了宋义一会儿,不赞同道:“我大楚……”
宋义打断:“既然是家天下,何来我大楚一说?”
宋义朗声大笑,不待萧何作答就调转马头,同夏侯婴一起,带着那被项羽派来的小兵,一起重新往薛县方向而去。
刘季不解道:“宋义这是,这是何意?”
萧何摇头:“此人痴心妄想,哪有能占着这家便宜还想着那家的?”
刘季似乎明白了什么:“他这是打算再投了齐?”
萧何点头:“薛县向来是齐楚说不清楚的边界线,如今齐地又是人心不齐的时候,宋义这是痴心妄想!”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天太冷了……后面会尽量多更的……遁走
☆、迷雾重重
夜间,万千星斗挂在夜幕上,天气总算凉快些下来。北上大军原地休整,地面暑气逼人,一众具是人困马乏。
宋义眼底闪过嘲笑——此般军队,怎能掠秦军锋芒!?他还是早些离开军队,方能留的一命才是!
虞楚昭在帐前客气道:“这个,大人不留宿一宿?此般连夜上路,倒是辛苦了。”说着却是把缰绳给宋义递过去。
宋义:“这不敢劳烦军师了,在下不过是前往后方,辅佐新君,哪里有军师劳苦,不敢再添麻烦。”
虞楚昭和宋义两边看似客客气气,实则一个想走,一个也不想留,当真一拍即合。
夏侯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目光中却也透出急切之色。
虞楚昭心中嗤笑,知道这人八成是赶着回去想见吕雉那女人去,心道张良一个、夏侯婴一个、刘季这绿帽子不知道戴着多少了!
甘罗蔫儿吧唧的从军帐中出来,双手环在胸口:“你觉得他能在乎这个?换做项羽……啧啧,皮给你扒一层!”
虞楚昭一个寒颤,怒视甘罗。这厮一向就和能看透人心似的!
宋义、夏侯婴二人却是什么都听不懂,匆匆告别。
虞楚昭总算打发走了宋义几人,将小兵留下当侍卫:“打发回去了盱眙才好,免得者这两个在前锋军里头弄得人心不齐。”
小兵见宋义并夏侯婴离开,复又开口:“大将军已经到了东阿,眼下估计已经交战了。”
虞楚昭一愣:“这么快!?”
小兵点头:“大将军自封武信君,说是要将秦军打回老家去……”
虞楚昭头疼,心道东阿自然不难打,但是……
虞楚昭挥手叫小兵退下,只觉得太阳穴都跳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