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羽翻身上马,背对着虞楚昭潇洒一扬手,奔马离开。
虞楚昭跃下台阶一路往前院奔去:“派人找大将军,即刻通过立熊心为王一事!薛县不必留多少兵马看守,立刻接手彭城势力,派重兵把守!让大将军莫要追击败军!”
申时刚至,鸣钟之声响彻薛县,犹如一声炸雷,预示着又一场暴雨!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工作好忙啊!过年放假期间会争取日更,但是估计危险……
☆、故人别
泗水之北的大地上骄阳似火,烤得泥土泛白。
荒田上疯长的野草蔫头耷脑的,露出下面龟裂的大地,半干涸的水渠里搁置着濒死的鱼虾,空气中充斥着一片腐败和灰尘的气味。
虞楚昭微微煽动鼻翼,吸进一口这样的空气:“战火的味道。”
一个将士从后方超过虞楚昭,回头道:“军师,不如将这些鱼虾捡了,晾干了做粮食。”
虞楚昭蹙着眉,最后点头:“晾干了,给那头的村头上留点。”
你将士顺着虞楚昭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烈日之下确实有一处荒败的村落,当下眼睛一红:“军师仗义!”
虞楚昭略微不好意思的笑笑:“兵燹之下,田地荒芜,本就是当权者的不是,怎能再夺了人家的粮食。”
钟离昧策马走在前方,此时半侧了身子冲虞楚昭道:“反正爷是不吃鱼的!”
虞楚昭翻白眼过去:“是!最好你还是不吃米的!”
钟离昧莫名其妙:“什么意思!?”
虞楚昭一时忘记了自己这是在秦末,当即哭笑不得:“你不懂,文人的那套而已。”
钟离昧翻着白眼嗤笑一声。
楚地大军浩浩荡荡,顶着七月的烈日北上。
虞楚昭鼻梁上横过一道晒伤的痕迹,抬手抹去落到下巴上的汗滴,勒停□□的卷毛马,眯着眼睛看大军从身侧擦过。
“小军师可是晒着了?”季布赤着上身,武袍耷拉在腰间,回马望虞楚昭。
虞楚昭讪笑两声,点头:“你走你的,小爷一会儿自然跟上来。”
钟离昧拍马从虞楚昭边上擦过,口中嘲道:“别是想着要去会情郎吧?”
虞楚昭怒:“会你妹啊!”
钟离昧勒停马,莫名其妙:“我没妹,有也不嫁给你这小兔子!”语罢策马往前奔。
季布吼:“莫要欺辱军师!”一边策马往前追钟离昧评理去了。
虞楚昭失笑,转头对旁边做侍卫打扮的人道:“你送到这便回去吧,宋义和项羽带走的先头部队北上眼下也帮不了你……范增此人虽然迂腐,但尚且可用,吕臣父子虽然奸猾,但大方向上不会错,陈婴……”虞楚昭顿了顿,又道:“他不提也罢,文人模样枭雄本质错不了了,你也不会认错了……”
熊心穿着一身蓝灰色的侍卫袍子,带着微笑听虞楚昭兀自一人在那絮絮叨叨个不停,黝黑的瞳孔中只留着面前少年一人得身影,似乎万军皆不在眼底。
虞楚昭看着这个少年王一步步脱离开本来莽撞模样,此时已经全然一副儒雅气派,心中难免唏嘘——一个一直被宠着长大的人是不会蜕变得如此之快的,只有苦难能促使人快速成长,最后成为一个众人期望的模样——一个能撑起楚国的王者。
虞楚昭想到熊心麾下一干旧楚老臣,而青壮派却无一人,手边更是没有一个可用可信之人,心中翻腾——这个名义上的楚怀王,竟是个十足的空架子。
两日之前,项梁回信未到,虞楚昭便压下一众各怀鬼心的东楚军的争辩,抖出陈王的那“大楚兴”的信物,加上罗甘配合使出来的一点小把戏,立了熊心。
次日项梁回信到达,提出一点要求,那便是不可建都彭城,需得后撤去南下至盱眙。
虞楚昭思量着彭城过于靠近前线,便也作罢,另叫项声随军护送熊心南下,也好让项梁放心熊心——毕竟身边安插上了一个自家人。
前方大军已远去,曝晒下的官道上,就剩下虞楚昭和熊心两个年纪相仿的少年郎。
虞楚昭又絮絮叨叨说了不少,最后叹气停下来,拍拍熊心越发结实的肩膀:“小爷这就走了,楚军和秦军估计没那么快清算完,你且保重!”
熊心无所谓的一笑,眼底是散不开的温柔之意,但是在那深黑的瞳孔之中,那股柔情硬是叫人恐惧。
但是自顾自思虑着下一步计划的虞楚昭却是丝毫没能发现。
熊心温柔的笑着,看着面前忧心忡忡的少年郎:“你莫惦记我,此行项羽没在你身边跟着,你自己当心才是。”
虞楚昭微微颔首,示意领情:“无事,小爷功夫还是可以的。”
熊心初具男儿硬朗的面上露出一个笑来,灵活的手指把手上到处拽来的花草编成的花冠往虞楚昭脑袋上一套,大功告成一般:“还你个礼。”
虞楚昭哭笑不得:“什么时候送过你东西了……这本事不如改日找个王后,耗在我身上做什么?”
熊心却不再答话,垂下眼睛,看自己带着各种伤疤和茧子的手,想着的却是初遇那日,虞楚昭握住自己的那双修长白皙的手,嘴角荡出一抹冷笑,随即一扯缰绳:“这就走了!等着你们打胜仗呢!”
熊心语毕,对着虞楚昭一抱拳,策马重奔回来时的路。
虞楚昭眯着眼睛看远去的熊心的背影,抬手将头上的花花绿绿的花环摘下来,套在手臂上转了个圈圈,花草散乱落了一地,最后就剩下个光秃秃的枝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