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着摇摇头,身体被完全隐匿在黑暗中,屋中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他清浅的呼吸声。约莫半盏茶的时间,门外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他听的清,来的人并不算少。
“他怎么样了?”门外的人低声问道,声音里暗含着一丝丝隐秘的兴奋。莫絮皱了皱眉,睁眼望向那扇紧闭的门,心下只觉这声音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听过。
“回主子,现在已经安静下来了。”
“好”那人低笑一声,拍了拍门卫的肩膀,“你们俩做的很好,很尽责。下去领赏去吧,这儿交给我。”
“谢主子!”
莫絮指尖微动,复又闭了眼。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之后,门锁“咔啦”一下被打开,他听着那人开了门,先是笑着踢了踢地上碎瓷片,而后便是着人去把烛火点的更亮些,仿佛对于他这个被劫持的人倒是满不在乎。
“好了,你们退下,有事我自然会叫你们……”
“是!”
一时间,房间里又重归寂静,仿佛刚才的喧闹不过是场幻觉。那人倒了茶,水声撞击茶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打断了莫絮游移在外的神思。
“怎么?不睁眼看看我是谁?”
莫絮闻言,唇角微掀,仍是闭眼道,“不管你是谁,我都劝你早点放了我,否则惹祸上身可休怪我没提醒你。”他置于小腹的手缓缓抓紧身上衣衫,“尤其是穆老板这种有名望有声威的声的大人物。若是为了我,败坏了名声,叫我如何担当的起!”讥讽之意坦然揭露。
穆垣不怒反笑,伸手将手中的茶盏置于鼻间悠悠然轻晃而过,眼光却是死死落在莫絮身上。“没想到你竟还记得我!也不枉我千辛万苦的寻这下手的机会!”穆垣单手把玩着手中的杯子,笑道,“从前不知,只道是闲侄你是温温君子,不想今日还让领略到了你的口才!牙尖嘴利的,啧啧……这可教我如何舍得放你回去呀?”
这话轻佻的让莫絮心里泛起一阵细密的恶心感,早知这人对他心怀不轨,却是万万未料到他的胆子竟然大到敢对他行此劫持一招。
脚步声渐近,他却忍是咬了牙不再对穆垣说话。然而下一瞬,下巴强硬着抬起,紧紧捏住,甚至情 色的回来摩挲。莫絮终是忍不住睁眼瞪他,从未有过的恼意在少年眼眸深处迸发。
穆垣想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随即便就着少年推拒的手,放了他的下巴,转而紧紧握住那双微带着凉意的纤手,一寸寸的从指节摸按过去,末了,在少年无效的抗争中,他将手中还妄图抽离的手置于唇边,从指尖处细细的舔吻。
莫絮瞪大了眼紧紧看着,却是咬着下唇,倔强的一句求饶的话也不说。待到被握着手力道微松,他便是猛的抽出,反手便是倾尽全力的反手给了他一巴掌。那一巴掌,响亮的仿佛拨在耳膜深处,他手心打着颤的疼,想必那人也好不到那里去。
一度的沉默,莫絮嘴角轻勾,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好!”莫絮嘴边的笑在这人莫名其妙的话中缓缓凝固,“好个打情骂俏!”
穆垣将脸贴得少年更近些,随即带着冷意的低笑道,“好东西总要慢慢品味的,今儿个我不动你,但是,你也别指望从这里逃出去。这儿方圆百里的荒野一片,以你现在的身子只怕出去了,也是给豺狼野兽作餐……”言毕,他已是哈哈大笑着甩门而出。
身上的力气用尽,他低喘着侧趴在地上,眼帘紧闭,似乎再也不愿看这屋中的一切。指尖慢慢向手心合拢,因为用力,骨节甚至发出曲合的脆响。那尖锐的刺痛一点一点的嵌入掌心,再缓缓的涔出鲜红。
他蜷缩着身子,用双臂将自己一丝一丝的抱紧,却仍是抑制不住身子的颤动。那颤意仿佛是从心底深处冒窜而出,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
“别担心……”
“有我在,我不会让莫家出事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
话犹在耳,那人却已经舍他而去。莫絮苦笑一声,他睁眼看着自己染了血的手,只喃喃道,“骗人……骗人……你总爱骗人……”泪珠顺着眼角缓缓滴落,“啪啦”一声砸在地上。那声音空鸣着放大,像是心底的结了痂的伤被人残忍的撕扯,最终幽幽滴落的血……
他从未这般恨过自己,恨自己没用,恨自己不够坚强。跟着段青宁学武,他总说他不够认真,然而段青宁却是从来不知,他这般马虎,不过是希望争取多与他相处些时日。
当依赖不在,他才真正看清自己的愚蠢可笑到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
烛光将满室照的锃亮,晃如白昼,那般温暖的光芒普洒世间万物,却独独照不进他的心底。有股冷意泛延开来,汹涌的冲向四肢百汇,恍惚间,他竟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那蛰伏在暗影里的不安如狼似犬的紧紧扑上,再也无法甩脱,有个声音细细在心底回应,怕只怕祸事将至……
心计
空气里泛着淡淡的血腥味,不浓烈,却足够让人感到压抑。一阵风过,轻悠悠的撩起纱帐在空中翻飞,烛火挣扎着晃动了几下,灭了。
暗色重新沿着衣角缓缓爬上,一寸寸的将少年瘦削的身影蚕食殆尽。月光清幽,透过窗棂斜斜洒入,那一洼染了血色的水在木盆中随着少年双手不安分的摩擦而撞击出一池水花,零零散散,稀稀落落。
他的动作固执的近乎癫狂,涔了血的右手几近被他搽拭的脱了一层皮,细腻白皙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