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八一胡乱在水里又捞了几根骨头,**在登山包的腰带里,拉着赵启平离开大厅中央往边缘走。他们走了十来步,触手像是发觉自己受骗了,在空中鞭子似的挥舞着要向他们这边追来,又似乎发现了什么更有价值的猎物一样,半路转了弯嗖地一声射进水里去。胡八一只顾闷着头往前快跑,赵启平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跑着跑着扭头去看,那触手从水里再一次升起来,曾经吓得他们望风而逃的大蚯蚓和触手紧紧缠在一处,有口器那端翻滚着,徒劳地一张一合,惨白的身体被吸盘吸出无数玫瑰红色的圆形痕迹,在冷光棒幽蓝的光线中尤为诡丽。
“别看了,快走,”头顶开始有土块泥水掉落,胡八一拽了一把腰上的绳子,“先靠边再想怎么出去,我怕上头一会塌了!”
赵启平踉跄了几步,差点栽到水里,跟在胡八一后面撒丫子跑。那蚯蚓太大,比触手还要粗些,拼死挣扎间竟有些咝咝的锐响,胡八一心里卧槽了一句,原来蚯蚓急了也咬人,不是,也会叫!章鱼只用一根触手和蚯蚓缠了半天搞不定,大概是急了,只听头顶砰然巨响,在更大的水流中,又一根触手探了下来。蚯蚓百般挣扎也逃脱不开,身上的环节膨胀到极处,又倏然松了劲——两根触手一前一后将蚯蚓撕作两半,玫瑰红色的血液泄下来。紧接着触手将两截蚯蚓也送到嘴里吃了,那声音听着十分骇人,咕叽咕叽如同钝刀子反复拉开皮肤似的,赵启平忍不住往胡八一身边靠了靠,耳语道:“要是它抓住我了,你先下手弄死我得了,我可不想活着被吃。”
要是真跑不了,咱俩还不一定谁走在头里呢,难道能看着你被它当零嘴儿?和那条蚯蚓比咱俩大概也就是个开胃前菜的份量。胡八一没敢多想章鱼那藏在所有触手中间的坚硬口器咬在人身上是什么感觉:“——别他妈瞎说不吉利的,会水吧你?”
就这几分钟的功夫,洞穴顶上泥土掉得越发厉害,大块大块地往下滑落。洞顶破口扩大了许多,扯出七八条水流朝下倾泻,因而水位升高得极快,转眼已经到了膝盖,照这个趋势最多十来分钟之内水就要没到胸口。再过两分钟那条蚯蚓和咕叽咕叽的怪声都消失不见,两条触手又朝赵启平的方向蜿蜒着追索过来。此时他们身后已是退无可退,胡八一怒吼一声挥刀照着其中一条腕足斩落下去,军刀也被他砍出了开山刀的气势,将触手生生斩开了小半,断面处慢慢渗出些蓝色液体,那是章鱼的血,闻着极腥臭,落到水里就是妖异的蓝绿色,还带着淡淡的荧光,把他们面前这几丈方圆照得鬼影森森。
不知是躯体太大所以反应迟钝,还是触手末端神经末梢本来就不够丰富,这一刀下去毫无作用,连半分停滞也没有,那触手仍然朝赵启平的肩膀笔直打来,近到连吸盘上无数密密麻麻的小肉疣都看得一清二楚。赵启平脑子里嗡地一声,膝盖都有些软了,胡八一按着他肩膀两人齐齐蹲下才算躲过了这下攻击,触手打在洞壁上,泥土簌簌直落,吸盘左右移动着摩擦出嘶啦嘶啦的声音。胡八一瞄准刚才被军刀砍出的伤口,又狠狠给了它两下,终于砍下小臂长短的一截,这下章鱼大概是终于后知后觉地痛起来,受伤那条触手猛地缩回去,随后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咕叽咕叽声再次响起来。
“卧槽!这玩意儿连自己都吃?!”
“章鱼自己吃掉腕足的例子很多的!”赵启平还没等喘晕乎了气儿就被胡八一拖着跑,“你他妈有点常识啊!”
没等胡八一答话,那条完好的触手再一次以更加暴虐的姿态向他们横卷过来,他将背包腰带上**着的骨头一根接一根地扔出去,但小把戏失灵了,章鱼对四处飞溅的水花不屑一顾,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两个人身上。这时远处传来轰隆巨响,有什么硕大无朋的东西从洞穴顶上掉了下来——是那只章鱼的其他部分。
53、明器都是身外之物!小命要紧!
巨大章鱼落下来时的巨响在洞穴里激起回声,水面卷起巨浪,把两个人拍倒在水里。赵启平没防备,喝了一口咸到发苦的水,昏头昏脑地想:总算还有一件事是科学的——淡水里不可能有章鱼。
没等他想完,就觉得腰上一紧,章鱼的触手卷过来,吸盘隔着裤子吸嘬住大腿上的皮肉,然后在水里极其灵活的绕了个圈,又往他上身袭来。胡八一手里的刀被刚才那一波浪头打掉了,现在赤手空拳的想拼命都没办法,只能转身抓着他手臂拼命往自己这边拽,还真被他给拽出来一点,赵启平鞋子掉了也顾不得,扑腾着往前方游。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究竟能爆发出什么样的能量?多年前有则新闻,说一个美国家庭妇女为了救出被车压了的女儿徒手抬起了一辆轿车。眼前如果要对付的只是一辆轿车的话,胡八一毫不怀疑自己也能抬起来。刚才和章鱼拔河那几秒钟他已经使出了所有的力气,胳膊上的肌肉传来阵阵刺痛——这是用力过猛的表现,然而和巨型章鱼比起来,他再怎么使劲也不会比一条同体积的鱼更难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