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快走……”她说。
“姐姐!”乔金醉握住乔金醨的另一只手,呜呜大哭。
“雨柔,照顾我妹妹……”乔金醨缓缓拉过安雨柔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在她无名指上,对着那本该给予信物的地方,咬了一下。
安雨柔抱住乔金醨,大声哭道:“我不走!金醨!!”
乔金醨深吸一口气,却气息短促:“金醉,带她走……快走!……”
乔金醉还未出声,一击巨大的爆响从船底深处轰然传来!船体,开始以疯狂的速度,向左侧倾斜!!
一切都在滑动,乔金醉刚刚揽住安雨柔的腰肢,两人已经腾空而起,从巨大的破口中,摔落出船体!!
“姐姐!!——”
失重!失重!
可画面,好像突然定格了。
乔金醉眼前,是颓然倾覆的白色游轮一角,熊熊燃烧的大火,纷纷坠落的活人或死人,黝黑的海面,以及,满天绚烂的花火。
半空中,她长伸出一只手,仿佛还能抓住乔金醨的手,仿佛还能抓住一切。
陡然发现,那颗透红透红的喜马拉雅血钻,已经带在了自己的小指上。
“嘭”一声!!
深邃的大海包容了她。
冷极了。
海水中,溢出红色。
……
乔金醉大口大口喘着气。
“姐!”
她忽然醒来,却仍在梦中。
一个人孤零零站立着,脚下,是湿漉漉的荒草与污泥。
这里是尚未开发的新海港,夜晚的滩涂上,蛙声鸣鸣,虫啾悠长。
背后莹莹很亮,有光,她回过身,巨大的白色游轮正燃烧着,沉入海底。
“金醉……”
她听见有人微微唤她,她还听见警车的声音,直升飞机的声音……
她在荒草中拼命摸索,终于找到了满身泥泞的安雨柔。
安雨柔依偎在她身上,低低啜泣。
“你能走路吗?”乔金醉问。
安雨柔摇摇头,说:“好像……不行……”
她们虚弱至极,疲惫至极,脑中空然一片。
眼前的景观,如同电影院里巨大的投影,根本就是假的吧!!
忽然,空气中轻倏一声,什么东西裹挟气流,一口叮在乔金醉肩膀上。
冲击力竟如此之大,乔金醉闷哼一声倒下,肩头殷红泊泊。
她挣扎伸出另只手,紧紧将安雨柔压低,按在草丛里。
新的疼痛,刺激着ròu_tǐ。
乔金醉脑中,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在昏迷之前,她对安雨柔断断续续道:“不要动,等白天。还有,千万……不要把我的枪.伤,透露出去……他们对付霍昆,只是幌子……认错人了,枪手认错人了……他们在这里等的,是姐姐……他们真正要杀的,是姐姐!……”
“金醉!……金醉!……”
乔金醉的梦,经常在这里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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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家。
薄佑披着睡衣,将茶几上所有的东西掀翻在地:“怎么会这样?!你哥哥呢?!”
薄晓亮单薄的身片儿不住打抖,面色惨白,说:“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书桌前,电话响个不停。
电视屏幕里,杭城新港当晚发生的特大新闻,已经被掐断,替换上来的午夜肥皂剧中,却亦是一番抢天哭地、鬼嗷狼嚎的家长里短。
薄佑突着眼珠子,倒抽一口冷气,“嗬”的干嚎一声,仿佛就要死去。
薄晓亮哭道:“爸!……”
薄佑仰天,说:“跟错了主子……跟错了主子!……你、你快派人,把你哥哥找到!是死是活,我们薄家,也好有个交代……也好有个交代……”他心神大乱,行尸走肉一样低念。
薄晓亮见状,踉跄上前,抚着薄佑胸口,嘴唇嗡动:“爸!你赶快……赶快给宁天禄打电话啊!!老爷子,老爷子一定会帮我们的!!”
薄佑一掌拍在桌子上,几乎喷血骂道:“你个没脑子的东西!!你还看不出来吗?!!宁家,把我们卖啦!!——人人都知我与霍昆面和心不和,相互憎恨得很呐!如今我手底下的经理,开枪将他射杀!!又搞出这种事情来!宁家能脱得了干系,可我们这一辈子,就只能苟延残喘,听天由命啦!!”
薄晓亮呆住,一张脸面,像剥了皮的老鼠,不断抽搐:“……那我们……我们怎么办?……爸,要不我们,去求……去求乔家?是……是宁以遵,宁以遵叫你装病的,是……是他要你带着我们下船的,对不对?!霍昆的死……不关我们的事啊!乔家……乔家会给我们做主的!!”
薄佑嘴唇发紫,强捺满身黏浆似的冷汗,哆嗦说:“……你难道没有听见吗?——乔金醨,已经死了!!”
薄晓亮:“……”瘫坐在沙发上。
“亮亮,无凭无据,没有人会相信我的,而乔家重创,自顾不暇!跟着宁家,兴许,还能活命……你去吧,把你哥哥找到。他如果死了,一切恐怕……还有转机……”
薄晓亮:“爸……”
薄佑说:“唉……我就当……没有生过晓光。”
薄晓亮哭起来:“爸,我们难道,就这样替宁家背一辈子的黑锅吗?!!”
薄佑叹道:“亮亮,你往后,可要争气啊……有一天,能独当一面,不要再像……爸爸一样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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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醨死了!!”宁天禄指着儿子的鼻尖大骂,“你说!这跟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宁以遵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