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昀洲噎了一下,眼珠下意识往一边瞥,嘴里强词夺理道:“他嫉妒我身体比他好!嫉妒我是家里的继承人!”
女警站起身,将电子笔收回口袋里,“接下来十五天就请你呆在这里吧。虽然你摄入的含量不多,但这种药物极易成瘾,为你的身体着想,我建议你老老实实配合医生的戒断治疗,并趁拘留期间好好反省一下。”
安昀洲想要站起来,然而他的双腿十分酸软无力,不但没能站直,反而重重地一屁股坐了回去,冰冷坚硬的椅面把他的屁股硌得生疼,等他龇牙咧嘴地抬起头,女警早就不见了。
安昀洲脸色大变,气得狠狠握拳砸着扶手,疯狗般嚎叫起来:“我是安家少爷!你们敢这么对我?放老子出去!”
这种不入流的叫喊早已司空见惯,警察同志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眼睛都没斜一下。几名身着白大褂的医生提着一个银白色手提箱走进去,面无表情地制住他的挣扎,给他结结实实扎了一针,“别乱动,这是戒断药物,如果不想真的变成一个瘾君子,就请配合我们的工作。”
翌日一早,星网上便掀起了滔天巨浪,安氏夫妇最担心的事果然发生了。铺天盖地的丑闻包揽了所有新闻网站的第一版,安氏集团和星河娱乐前几天好不容易微微回涨的股价再一次大跳水,董事会将两人逼的焦头烂额,要求他们对安昀洲的行为作出解释。
媒体人的眼睛堪比x射线,根本不理会他们苍白无力的“喝醉了,闹着玩”的解释,毫不留情地披露了他药性发作的事实。安氏和星河娱乐的大股东当然不是吃素的,平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好大家好,一旦事关己身,立刻联合起来对安氏夫妇施压,要求他们撤销安昀洲“继承人”的身份。
安昀泽一早醒来,先躺在床上刷了半天新闻版,而后平静地起床,洗漱,换衣服下楼。崔冰正站在楼下,脸色很不好看,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挂在眼镜底下,衬衫手肘部分的褶皱十分明显,头上还有还有一缕头发不服帖地翘起,一看就知道是忙了一整晚根本没休息过,几乎有些邋遢的形象和当初安昀泽第一次在医院里见他时大相径庭。
“大少爷,早上好。”崔冰疲惫地冲他点了一下头。
安昀泽扶着楼梯下来,“崔先生,你看起来很累,要不要先去睡一会儿?”
崔冰勉强提了提嘴角,道:“谢大少爷关心,我们时间有点紧,恐怕现在来不及休息。”
“现在就出发去科学院吗?”安昀泽问道,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毫无疑义地说:“嗯,那就走吧。”
崔冰推了推眼镜,有些歉意地说:“很抱歉,本来没有这么急的,只是先生和夫人临时决定让我先送您离开……”
“没关系,我知道了。”安昀泽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的解释,“现在他们恐怕根本不想见到了我。”
崔冰无言以对,只好苦笑。他艰难地转移了话题,“您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吗?”
安昀泽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什么东西。过去直接买就好。”
他孤身一人来到安家,如今又孑然一身离开这个地方,除了一颗变得更加荒芜的心,什么也没带走。
安氏集团和星河娱乐元气大伤,安远鹏和甄凌娅丑闻缠身,地位摇摇欲坠。安昀洲头上光环不再,一朝跌落云端。
他们不会死去,却要面临对他们而言比死更痛苦的局面。
崔冰在把安昀泽送上飞船后就被他坚定地赶了回去,说是安宅现在更需要他。崔冰十分无语,觉得这纯粹只是大少爷嫌弃自己老是跟在他身边不舒服了。然而还未等他反驳,安远鹏的通讯就打了过来,听声音火气十足,问崔冰把人送走了没有?送走了就赶紧回去帮他的忙。
崔冰只好无奈地应了声“是”,又抓着安昀泽再用家用医疗检测仪测了一遍,确定他目前身体状况稳定,这才把他交给了另外两个保镖,让他们护送安昀泽上飞船。
联邦机甲研究科学院坐落在一座比较偏远且高度机密的星球上,因为经常要做些有一定危险性的实验,因此整颗星球都没有普通居民,一切补给都由后勤部专门派人运送,坐标保密,所有出入这颗星球的人都要从某个空间站中转,乘专用飞船过去。
安昀泽到了空间中转站后,自然就和两名保镖分开了。两名保镖不服,还是想跟着他,但中转站的士兵态度十分强硬,再加上科学院已有人特意接待,他们也无法和联邦安全政策相抗衡,在愤愤地和崔冰汇报了这一情况后,只得不情不愿地看着安昀泽独自一人坐进飞船,并坚持要在空间站等他回来。
安昀泽笑着和他们挥了挥手,并不为自己要独自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感到紧张。科学院的接待人员大概是因为知道他的重要性,全程和蔼可亲,将他带到了飞船上的某个套房里,温和地请他先在此休息,他们还需要飞行大概四个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
安昀泽礼貌地和他道了谢,正好觉得自己确实有些累了,便给自己倒了杯水坐了下来。
“963?在不在?”安昀泽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便想起一早上没有动静的编号963。在他印象里,编号963难得长时间这么安静。安昀泽忍不住呼唤了它两声,感叹道:“离开了安家,感觉空气都清新起来了。”
一片寂静,没有声音应和他的感叹。
安昀泽眉宇间的放松神态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