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蕾弹了弹手指,一条绿色的藤蔓猛的窜进的伤口,就算失去了意识,莫蓉蓉仍旧痉挛起来,身体迅速愈合。
“可以吗?说不定她接受不了我的灵植。”莫蕾是莫家唯一的例外,身中毒咒却不会发作,大概是因为她本就不是活人,“或者,她会变成和我一样的活死人。”
“恶人谷,从不在乎这些东西。”
那是极恶之地,同时也是包容之所,浩气盟终有一天会消逝,恶人谷却会以自己的法则继续生存。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地方,若哪天真宵平静下来,我会带他去颜家扫墓,然后去恶人谷看看。”
“那我和小雨随时恭候大驾。”
莫蕾点点头,端庄大方,随后揽着越真宵消失在一片朦胧的沼泽绿藤中消失无踪,只余余香散去。
“毛毛。”陈月咽了咽口水,身体往毛毛的身边靠近。
周围因为凝雪功的源故越加冰冷,说话时喷出的气体变成白烟散开,“小雨,他没事吧?”
提起穆雨,毛毛沉默了,他扭头看向比发疯好不了多少的穆雨,那头漂亮的黑色长发已经爬满冰霜,远远望去,好似青丝白头。
“我不知道。”
“那你总该有知道的事。”
陈月猛的拽住毛毛受伤的那只缠满绷带的手,气愤无比,“你这脉像怎么回事?”
虚浮不定,脉像不稳,中气不足,已药石罔治。
“你之前是特意避开脉像不让我察觉的对不对!你明明知道,明明知道……”
陈月跪坐在地上,拽着毛毛的手臂肩膀颤抖着,豆大的泪珠砸了下来。
毛毛安抚的拍了拍小伙伴的头,目光却未离开过穆雨的身影,声音无奈而疲惫。
“小月你不懂,25岁本就是我逃不开的死劫,但若是因此能解小雨心中的那个死结,便够了。”
“我不懂,我真的不懂!”
“小月,你知道吗,他从未叫过我玄英。”
“那又如何?”
“那说明,玄英是不该存在的东西。”
“我还是不懂,这有什么重要?不就是一个名字而已?”
“但这恰恰对我和他都非常重要,太重要了……”
陈月突然觉得茫然,面前的毛毛那么熟悉又陌生,就像那天在晴昼海的小雨,让人不觉对此中未知的变化恐慌。
六十二
若说穆雨最厌恶什么,那便是不断失去毛毛这个事实了。
意识混沌,他不断重复着挥之不去的噩梦。
在稻香村的断壁残垣火海中他不停的寻找,却始终无法找到毛毛那小小的身影。
一遍遍寻找一遍遍失望,有个陌生的声音蛊惑他停下这无谓的坚持,被他无视。
紧接着,他发现他又梦到了枫华谷,拿着空冥诀的毛毛从悬崖一跃而下,仿佛拥抱自由般湮灭在崖底狂涌而上的大风中。
多少次在噩梦中他只能无助的在崖顶看着毛毛消失,但是这次,他闭上眼跟着跳了下去。
然后,所有的梦啊幻觉啊,全都消失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
曾经,黑齿元佑也是这样利用这些噩梦希望他崩溃,可惜却输给了莫雨那永远不会放弃的病态执着,无论黑齿元估编织了多少穆玄英或失踪或者惨死或者反目成仇的幻境,莫雨都毫不留情将那些虚构出来的穆玄英斩杀,然后继续寻找自己的毛毛。
无奈之下,黑齿元估只能抹消这只凶兽的记忆,释放这只无差别群攻的大杀器。
“你以为我会在同一件事情上失败第二次吗?”
穆雨掐着黑齿元估的下颌,迫使他张嘴,生生将那条舌头拔了下来。
黑齿元估呜咽痛叫着,捂着嘴在地上打滚,鲜血染红了飘落的飞雪。
“不能说话,你要怎么控制人?”
穆雨居高临下,神态惬意,嘴角挂着饶有趣味的笑容,已经鲜红一片的凤眸只有残酷的淡漠,“或者,我一点点碾碎你的骨头,你又要怎么向我求饶?”
一边说着,他一边将左脚和右脚分别踩到黑齿元估的手掌和小腿,鞋尖微动,从十指和腿骨开始,骨节一节节碾碎成沫。
陈月不忍直视移开视线,耳边还是传来挥之不去那惨烈的嘶吼,她在飘飞的大雪中蜷缩着身体有些微微发抖,不止是因为冷。
毛毛单手扯下外衣裹到陈月身上,拨开黏到眉间的碎发,习惯性飞扬的眉梢因为不认同而微微蹙起。
“小雨。”
背对着他们的穆雨动作一滞。
“小月还在这里。”
这句话就像导火线,彻底引爆了穆雨的理智。
——为什么毛毛总是不停的在意其他人!为什么他们之间非要插/进其他人!!!
穆雨单手掐着黑齿元佑的脖颈轻松将他拎起来,这位在狼牙军也算呼风唤雨的长老之一四肢骨头都粉碎得彻底,脚不沾地的像个坏掉的娃娃一样挂在穆雨手上摇晃。
身体还在时不时抽搐,含糊呜咽着痛苦的嘶鸣。
忽然,他瞪大眼,巨痛开始麻木,然后他感到了冷,一种血液都开始结冰深入骨髓的寒冷。
事实上这并不是他的错觉,从被掐住的脖颈开始,白霜向四周皮肤蔓延,仿佛要把他冻成冰块。
当然,穆雨可不会这么仁慈,他嘲讽的扯了扯嘴角,内力灌注,黑齿元佑身体里开始结冰的血液猛然不受控制破体而出.
仿若冰锥的血色冰针漫天散开爆裂成一团团血雾,和着飘飞的大雪,美得惊人,也残酷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