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个月呢……”
“哎呀,别不开心啦,至少你们有同班过嘛。”
“你不懂,他原本不是表演者之一的!早知道就不给他投票了,我们班的节目原本是唱歌,是曲淮提出要改演《》,还拿出了改写的剧本……啊!我就说!他肯定早就打算要进桐西了,不然正常人会在期末转学吗?你不知道他这半个月里望向桐西大楼多少次!从早到晚,一有空就朝那边看,我有次半夜去教学楼那边打公用电话,看到他一直一直盯着桐西看呢!”
根本不是什么偶然。
“价值观被影响后,人就会下意识去模仿那个影响自己的人。”
“夏绫枳真的和他很像呢,连说出来的话都一模一样。”
“明明你小时候很甜很可爱的。”
原来如此。
她彻底想起来了。
原来她当年虽然失去了关于梦境的记忆,但那些记忆的影响却并未消失
她如今的所有行为举止,思考方式,甚至说话语气,全都是在下意识模仿那个人。
那个强者。
那个只用了半月,在什么人脉都没有,什么情报都匮乏的情况下精心谋划一番,就迅速从只能仰望这里的下方,一下子进军到这里来的少年。
他会被桐西录取,绝不是什么好运或偶然。
那都是他一步步算好的。
夜沉得正好,曲淮站在桐东校门前,抬头望向热闹的桐西大楼,朝着某个窗口浅浅笑了。
但很快,他的笑容逐渐淡去,露出其后掩埋的冰凉,随后,他嫌恶般拍了拍大衣领口,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冷笑。
五年前的那个梦境,根本不是什么令人流连的幸福记忆,他的到来,也不是什么爱情故事的开端。
那是冰冷的刺痛与绝望的深渊。
“那为什么呢?”
电视里,主持人正朗读着原文结尾。
“坐上马车前他回头问了一句,四周黑漆漆的,连半声鸟叫都没有,为什么不重新开始,而是回到这里来呢?”
“然后他听到他的声音,从一团棉絮般拥挤膨胀的黑暗里传出来,穿透玻璃般厚重密封的屏障,终于落进他耳朵,在那样一个了无星辰的夜里,他竟也看清了他的口型,他在说着……”
“因为,醒的是我不是梦。”
他是来杀她的。
☆、第二章·苔藓与 藻(1)
00.
曲淮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是在五年前。
当时边境战乱,他的志愿还是当个剑客,却并未拿到后来传闻里那把穹苍,只提了把普通的剑,就兴冲冲往九朝去。
仲春某日,黄昏暮雨,他误入杏花林,在遮天蔽日的花影烟云里,模糊瞧见一个身影,瘦弱娇小,脸上斑驳带伤,正倚在枝头看花,小小的衣袍与花同色,令她像极一朵结在枝头的杏。
很难说那是个小姑娘,因为虽稚气未脱,却到底手长脚长,像个小大人了,似乎是听到脚步声,她侧过脸来,花影重重,遮住眼角泪痕。
十里胭红,百里暮霞,绯云辽辽,那瞬间,竟都艳不过她眼中水光一抹。
那是曲淮对她最初的印象。
那时的她还远没有后来那般美艳,尚不足十岁,母亲机缘巧合成了妃子,却又因出身卑微,终归没能长久,宫里管事的婆婆可怜她,就时常将她带在身边,同其他小皇子们养在一起。
她说她想出去看看。
只是她如今尚且年幼,不过是个又弱又爱哭的小姑娘,有时也曾想着要跑出去,却又怕前路未知、怕山上豺狼,只好一直停留在这里。
分别时,他们约好第二天再见。
原本曲淮不该在一个地方待那么久,毕竟他的国家四处征战,早已声名在外,时间一长,但凡他行踪暴露,那些为报仇而发疯的总会找过来,且哪个地方都不缺这样的人。
他懊悔自己太过轻率,怎么会答应留下一夜,便打算着第二天见面定要同她告别。
可真到了第二天,他宿在那些矮巴巴的杏树下将醒未醒,就听她哭着跑进来,头发凌乱,浑身泥污,呜呜咽咽用手臂抵住眼,直跑到林中,才终于蹲下哭得凶狠。
伤不是同一种,似乎有砸伤,有擦伤,有打伤,也有烫伤。
曲淮走不了,又经几夜风露时雨,宿在那杏花林里,偶尔将她抱在怀中,唱些家乡的歌谣给她听。
小姑娘一直很羡慕宫墙外的那棵桃花树,觉得它们就像民间的孩子一样自由,于是常说,若生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