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缓解一下心情,南方正拿着路程的热可可慢慢喝着,听到这里差点把自己给呛了:“什么?!当初为了一个罗祈衡连命都不想要了,他还嫌不够,还想再折腾难道不怕被拍到?顾薇怎么不管管他……”
路程就着这个肢体相依的姿势环抱住他:“你先别替他担心影响不好了,我打过薇薇的电话,她听上去也吓了一跳,现在正往顾修齐那儿赶。薇薇终归是个女孩子,又是顾修齐的堂姐,管得再宽也管不到他床上去。好了,你收拾一下,我们也赶紧去看一眼吧。小洲那个声调,我听着可实在是不太好。”
说着,路程便从南方膝上拿起那件羊绒衫来,迅速地往自己头上套进去。
越是焦急的时候,堵车就越喜欢来凑热闹。路程一边开着车,一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南方,两个人都安慰对方说“没事没事”,其实心里早就都上了火了。
因为之前发生过影迷爬窗户的事情,顾修齐重新买房时特地找了一套楼层高、安全设施齐全的公寓,小区并不如何高档,一般人还真想不到他会住在这里。当时南方还取笑过他,问他是不是再来一个疯狂崇拜他的小姑娘他就会再买第三套房,结果顾修齐还真探头出去看了看,笑着答“这回就算是蜘蛛侠也爬不上来了”。
说白了,无论什么好房子,于顾修齐而言都没有任何区别。不过就是他夜里睡几个小时的地方而已,他有的是事情可忙,总能有办法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这么些年了,同一批出学校的人里头,只有他还是这么不要命地奔忙,成天在不同的闪光灯和镜头下笑着,兢兢业业。
有时候路程还真觉得他像只大孔雀,无限荣光后独自回到这个不起眼的小住宅区里来,在暗中把脑袋藏进自己的翅膀底下,稀里糊涂地睡一觉。然后第二天再去没完没了地完成顾薇给他排定的时间表。
电梯一路上行,这个钟点上班族们早已出门,晨练的老人也都回到家中,偌大个电梯里只有路程和南方两个人。南方等了很久,“叮”的一声总算是响起,他抢先一步就要出去,不料身后的路程一把拖住了他。
“你别冲动,不管小洲还在不在,别发脾气,不值得。”
路程按低他的脖子,两人的额头便亲密地抵在一起,那是转瞬即逝的旖旎。
“哦,你可以天天对着我摔门,现在倒不许我发脾气了。”南方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大概是嗔怪他护着自己的朋友,但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到底还是不忍心的,路程认命地想着,在南方之前伸手去按了门铃。
当年合租着学生公寓的时候,有一夜路程曾给他带了一份现磨的热咖啡回去,因为他卧室的门没关,索性消无声息摸了进去。南方端端正正坐在桌前,穿了单单薄薄一件衬衣,手里一支小狼毫正写着“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风”。那是路程这辈子的第一次不忍心,不忍心看他穿得那样少,却碍着一首词未完,执意不肯中途去加衣服。
无数个不忍心累加重叠,因而才有今日。
跑来开门的自然是顾薇,一如既往,风风火火的样子:“你们可算来了,我都快弄不清这儿是怎么回事了。”
她迟疑了一下,后面半句是尽量压低了音量说的,只有他们门边的三人听得见。
路程眉峰一挑,错过身便去看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这一看果然愣在当场,一个久违的名字脱口而出:“吕洺?”
吕洺不过惊讶了一两秒钟,然后很快站了起来,略略感慨地朝着路程伸出手来:“真的好久不见,你和南方还好吗?”
“托你的福,我们一切都好。”南方也与他握手,不由又退回几步细细打量他:“我们以为你早就回上海了,怎么会在这儿?”
他还没来得及解释,路程忽然皱起眉来,低声问道:“我倒真没想到,顾修齐昨晚找了你?你们……”
吕洺笑得如当年一般爽朗:“我和他能有什么。我也就罢了,他是个什么人你们还能不知道么,真就是纯聊天。今天早上有位小姐被气得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位,我好像跟她怎么也解释不通。”
路程来回扫了他们几遍,终于叹了口气,破天荒地做起了介绍人:“薇薇,你过来,这位是顾修齐的大学同学吕洺,当时他们读书的时候曾经是室友。吕洺,这位是顾薇,顾修齐的堂姐和经纪人。”
好不容易盼来了救星,情势却转向了她始料未及的方向。顾薇抱歉地笑着,握住吕洺的手晃了晃:“实在对不起,我刚才只是担心顾修齐的名誉。或许现在已经有一两家小报在印刷顾修齐昨晚带你进公寓的头版头条了,您也是学这个出身的,想必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顾修齐恐怕自己都不知道他带我回来了,昨晚喝成那个样子……也是酒吧里有人打我的手机,说我的朋友在那儿死也不肯走,只说非要等到我不可,我才过去了。”
一直窝在原处的顾修齐接过话去,嗓子哑得不像话:“是不怪他。我以为他最近每天都在的,所以一不留神就喝多了,只想着总归能等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