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温柔。不用害怕,不用惦念,不用羞愧,不用伤心,这一刻,他一定感到了幸福吧!
把自己和宫森关在一起有几天了?祝融已经记不清了。
当枢羿抱着脑袋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他的心就那样一点一点碎开,血淋淋撒了满地,每一片每一片,写的都是两个字--“后悔”,怎样捡,也捡不起来。痛心之余,祝融暴打了枢羿一顿。以往暴戾狂妄的枢羿不遮不挡,只是在祝融累极停手后,坐在地上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黯然道:“你真是没用。”
狂怒中,祝融把枢羿关在门外,不许他进来,可是及至看倒宫森,才又颓然想起,难道自己,就有资格与宫森共处一室吗?!万般无奈,祝融心如刀绞,捂住脸,终于痛哭失声。
时间象是死了,空气也象是死了,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祝融呆呆坐着,宫森静静躺着。
宫森瘦得实在太厉害,脸色灰白,与一年前判若两人,连那仅存的纯净逼人的眼睛也覆盖在长长的睫毛之下,看不见了。他不再漂亮了,他不再实在了,他已经,把魂都带走了,决然地不剩一丝一毫,只留下了兄弟两个始作俑者,对着他憔悴的躯壳,哑口无言,沉没在悔恨中。
天色渐渐又亮了,是第几个早晨了?叹口气,祝融缓缓站起身来,走过去,拉开房门。
枢羿靠在门边坐着,听到门响,转头来看,脸上的胡子黑乎乎一片,英俊的脸颊陷下去了一圈,原本深邃精亮的眼睛也布满了血丝。他站起身,和祝融不由自主地同时避开了视线。枢羿擦肩而过,祝融忍不住扭头去看。昏暗的房间里,枢羿高大的身影缀满了落魄,在宫森旁边站了片刻,他慢慢侧身,靠坐在床头,轻手轻脚把冰冷的男孩紧紧地抱在了怀里。祝融冷冷地咬住自己的嘴唇,看枢羿把头埋在宫森脖颈间,浑身颤抖,轻声低语:
“对不起……对不起……。”
祝融心痛,轻轻哼了一声,掉头离开。
出了寝宫的门,果然已是星稀月落,红霞满天。祝融眯起眼睛看了看深红色的朝阳,呼出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
“四殿下,请留步!”
祝融惊讶地回头,叫他的居然是在镜湖岸边见过的那个御医。
金碧辉煌,云环雾绕,云霄宫琼楼玉宇,一望无际,气势更胜朔阳、霏玉二宫。
跪在轩辕殿上,祝融的膝盖已经疼得没有了知觉,希翼也越来越渺茫。天皇和王母在斥骂和规劝均告无效后,拒不召见,只盼祝融知难而退,不再为了枢羿的一个小小宫人多费心思。
紫雪丹的存在委实让枢羿和祝融大吃一惊,若非那御医是太上老君的门下,祝融断然不会相信有此天机。天上四王均有不坏之身,其松耳石也早已修成极品,远胜任何金刚钻玉,除非自行毁灭,不会因为外力而受损。不想天皇与王母爱子心切,竟然还是悄悄授意太上老君收集凤血龙精,历经万年淬炼,炮制了两枚紫雪丹,以防不侧。据那御医说,这紫雪丹可收魂魄、补功力,无论仙凡,均可起死回生,只是因为炼制艰难,所以才内定只为皇族四兄弟所用。也就是说,即便是太白金星、东海龙王,弄坏了自己的松耳石,天皇也会坐视不顾,任其自生自灭。
可是即便如此,祝融依然感到几分欣喜,这毕竟是唯一的希望了,或许,父皇母后能够体谅自己一片深情,赐下丹药,救宫森一命,也好赎回自己的罪过。
自从宫森倒下,祝融五六天来不曾饮食,即便是仙胎玉体,也渐感心力交瘁,祝融咧一咧嘴,挪了一下膝头。大殿上冷冷清清,侍卫倒是换了一拨又一拨。祝融心里气苦,不由暗恨枢羿,不想他如此无情,听了那御医的话,竟然无动于衷,阴着脸不作一辞,明知此行艰难,却任凭祝融一个人前来云霄宫讨药。
可怜宫森命苦,遇人不淑,跟了他这几年,却落得个如此下场。可是话又说回来,虽然宫森早就站在了悬崖边上,最后动手推那一下的,不是枢羿,却是自己。直挺挺跪在大殿上,祝融心里胡思乱想,焦急难过,只怕再迟了,即便有了丹药,宫森也救不回来了。突然,殿外传来了一阵隆隆天鼓声打断了他的心思,祝融一惊,何事如此紧急,要击鼓急奏?正疑惑间,听得人声嘈杂,回头看,却见几个侍卫拥着枢羿的心腹刑天冲上了大殿。刑天神色惊慌,脸色如腊,上了大殿就“扑通”跪倒在地,嘶声叫道:
“快去禀报圣上,大殿下他,他用真火……焚毁了自己的松耳石!!”
恍若五雷轰顶,祝融踉跄着站起身来。刑天这时才看清殿上跪着的人是祝融,他膝行几步,叫了声“四殿下!”便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了。定一下神,刑天低下头,抖着手向怀里摸去,从里面掏出一封信来。
“四殿下,大殿下叮嘱我一定要交给您!”
祝融寒心接过,枢羿,你到底在想什么?!
(二十七)
这几乎不是一封信,而只是一张短笺,上面寥寥写了几行字,潦草而有力。
“祝融,父皇恐怕不会赐你紫雪丹。我已详询太上老君,宫森凡人,半枚紫雪丹即可救命。父皇赐下丹药后,刑天自会帮你。你务必设法,在为我服药时留下半枚。
如果我醒不来,请在宫森恢复以后,替我说声对不起。
枢羿”
雪白纤细的手翻过纸背,什么也没有了。看着信纸,秀美清瘦的脸上,黑漆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