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
少女见莫陆看她,愈加激动,几乎将上半身全部探出了马车。
“琳琅也是……”余下的话莫陆说不出来。
莫琳琅是闽国公的小孙女,按辈分来讲算是莫二堂妹,比莫陆还小几个月,小丫头片子和莫陆年纪近,关系好,一直走得很近,两个人自幼形影不离,常伴左右。
“她也是吗?”莫陆面容扭曲,紧紧抓住莫二袖口,“她也是吗!!!”
莫二见过名单,琳琅是莫一钦点的。
“嗯”
莫陆不敢置信地长大眼睛,原本以为自个不会哭了,但是泪水不知不觉间又涌了出来。
上次见琳琅似乎是半年前了,她不足月出生,娘胎里带疾,身子骨差,每年冬日都熬不住冷,往往到了冬天,闽国公要带她回崖海,到了春日才会回来。
今年事多,琳琅来得晚,她们错过了四月的踏青。
本想着在见不知是何年,没想到这就见着了,可是见了不如不见。
不如不见……
“值得吗?瓯越还值得守下去吗?”莫陆颤抖着问。
“这次是我与琳琅,下次呢?下次又能换谁?”带着泪的笑触目惊心,“难不成要把我们全部填进去才算完,我似乎有点懂了玲珑姐的话,有点懂了。”
莫二静静听着,由玲珑埋下的种子,已经开始发芽了,莫陆上场了。
“把泪擦干吧!我们到了。”马车逐渐平缓了下来,森严的大梁军排成两排,夹道迎接湘阳王和王妃。
有人叩车门,低声请示:“王妃请下车。”
莫二先下车,随后莫陆搭着他的手,缓缓走了下来。
眼前的人她一个都认不到,举目四望,孤独无依,不知其中有多少是瓯越的仇敌,他们的手上又沾了多少瓯越人的血。
是血染红了她的霓裳。
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二哥送到这儿就好了,自此之后我与瓯越便桥归桥,路归路,他日遇上,二哥用不着再把我当成妹子,该杀杀,该绑绑。”既然步子已经踏了出去,便收不回来了。
玲珑姐,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女子生于乱世,不过浮萍一株,那有风便就是那了。
别怨小六心狠,小六只想为了自己活着。
莫二胸有成竹:“送君远行,总有一别,就此别过了,小六。”
再见了,小六!!
自今个起,你就是莫陆了!!
不在是任性顽劣的小姑娘,而是一个成熟的大人,我不知将你逼成今日的人是谁?我,莫一亦或者是瓯越,除了句抱歉,莫二在想不出更多的话。
他在心中郑重地向莫陆道歉。
离别前,最后一杯酒,是女儿的泪,除了苦涩,尝不出更多的味道,苦到心里,便不觉着苦了。
天转阴了,云层低沉,一道闪电划过,搅了窟窿。
莫陆仰头,杯酒饮尽,酒盏落在地上,瓷杯裂成了九瓣。
她该走了。
背过身去,自此故国便在身后。
中秋是个好日子,天上的吴刚不知见没见到嫦娥,希望是见到了。
“回来了。”时隔多日,莫二才算回家,自己的院子不大不小,人没多少,老金带着五个孙儿睡下了,莫二敲门,开门的是洗显。
莫二揶揄:“偷跑出来的。”
“莫一又不是软禁我,我凭什么不能出王城。”
他拉莫二坐下,院中的石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