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手里的千字文都比他自己的要好看。
“肃啊。”李昕伊看到阿肃过来了,忙不迭地指着“弔”字问他。
“吊,吊民伐罪,安抚百姓,讨伐暴君,说的是周武王姬发和商王成汤。”
李昕伊用一种钦佩地目光看过去,“肃啊,你懂得真多。”
阿肃又脸红了,感到很不好意思,“是夫子教的。”
其实是阿肃求的夫子,他自己只能模糊地了解大概,非常需要夫子的权威理解,好回去说给李昕伊听。
此时,一只蚊子悄然地飞到了他们中间,李昕伊看到它叮在阿肃的手背上,正想拍过去时,蚊子却慢悠悠地起身,转而叮在了李昕伊的手腕上。
这让他非常惊讶。
按理说阿肃的肌肤白皙红润,血管细腻,蚊虫应该是最喜欢叮咬的。现在蚊子勉为其难地忍受着艾草汁的味道来吸李昕伊的血,也太玄幻了些。
此蚊正吸得畅快,一双白皙的小手“啪”的打了过来,蚊子魂归西天了。
阿肃从身上取下一个白色的小瓷瓶,取出一点清透的琥珀色脂膏,抹在李昕伊的皮肤上。
“这是我阿母问镇上的一个郎中求的驱蚊脂膏,抹上以后百蚊不侵。”阿肃说着把瓷瓶递给李昕伊,“我家里有整整两大盒,这一瓶送你,不够了再说。”
李昕伊接受了阿肃的好意,用诚挚地语气说道:“阿肃,你真好。”
阿肃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说:“你也很好。”
李昕伊忍不住捏了一下阿肃的红润的脸,从他第一次见到阿肃时就很想捏了,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阿肃已经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了,李昕伊依稀记得他们家好像有个秀才。
“三叔说让我先背《论语》再读《诗经》,我九岁了,再不读就来不及了。”
李昕伊不知道说什么,摸了下阿肃头上的小鬏鬏。
黄昏时,李昕伊解开拴在树上的绳子,牵着黄牛往岸边走。
这是放牛中最累的活,因为从河床到河岸是一道有些坡度的斜坡,黄牛单凭自己很难上去,得有人在前面拉着绳子,或后面推着牛屁股。
一番折腾后,黄牛姑娘终于上岸了,李昕伊看着一脸汗的阿肃,只觉得自己每天都在欠人家人情。
“我阿母每日都叫我多走动,今天我终于如了她的意了。”阿肃笑笑说。
李昕伊拉着牛绳朝前走,心想阿肃不仅热心,心思也细腻得很,是个不可多得的朋友。他在心底记下了这个人的名字,也记下了这个人的好。
今天吴阿公回来得倒早,不仅亲自给了李昕伊五个铜板,还将他们家煮的腊肉给他和阿肃吃。
阿肃连忙推脱,说家里已经做好晚饭了,晚了回去是要被骂的,说着就要走。李昕伊连忙拉住他,阿肃疑惑地看着李昕伊。
“我阿娘还在家等我,阿公,我可以带回去给阿娘吃吗?”李昕伊扑闪着大眼睛,望着吴阿公。
“当然行,你是个孝顺孩子。”吴阿公赞许地夸他,去门前摘了片鲜芋叶,还多夹了块腊肉包了起来递给他。
李昕伊向吴阿公道谢,和阿肃一起走出了吴阿公家。
即使是腊肉,也是农家不常见的食物,除非是像吴阿公这种在镇上有生计,家里殷实的人家。至于鲜肉,那更是过年杀猪的时候才有吃的东西。
李昕伊说:“我知道你家里是不缺腊肉吃的,但好歹我们也是一起挨蚊咬的交情了。你今天教了我许多书上的东西,没有你,我只能问别人去了。说不得别人要嘲笑我这个放牛的还想着读书。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