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起，他走到苏眉身旁站定，懒洋洋地斜睨了她一眼，身后深黑色的膜翼舒展开来。
“我吵醒你了？”苏眉压低了嗓音看他，神情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歉意。
梵赛冷哼一声，身后尾巴配合似得甩了一甩，“你又犯病了？不睡觉跑到外面来干什么？”
苏眉被他一噎，眼角不禁跳了跳，再大的歉意也都化为了飞灰，沉默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他。
梵赛打了个哈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倒是吱个声啊！”
苏眉嘴角抽了抽，没好气地，“——吱！”
出乎意料的，梵赛这次倒没被她的态度气得横眉竖目，他很反常地哧地一声笑了出来，然后长腿一伸一跨，便整个人翻出了走廊，一屁股坐在栏杆最上面的横木上，斜斜地靠着一根木柱，微扬起下巴十分得瑟地用余光瞥她。
苏眉忍不住看了他两眼，然后没憋住，笑了起来。
她往前倾了倾身子，趴在栏杆上，伸手去够他的尾巴。梵赛看到她的动作，身后原本晃得自在的尾巴顿时僵了僵，然后猛地往后一撇，棍子一般直挺挺地伸向走廊外。
“——噗哈哈！”她见他这副模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好半天才缓过气来。
梵赛的金眸中一片冷凝，凉凉地扫她一眼后便疑似赌气地别过头去，死死地瞪着结界外漫天盖地的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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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眉偷偷笑了笑，绕了过去从他身后轻轻地抱住他的腰。
因为他坐在栏杆上的关系，站着的她反而比他要高些，所以一弯腰便能很轻松地将下巴搁在他的肩头。
梵赛的肩线很漂亮，是那种硬朗却不失柔和的线条，枕上去的感觉也颇舒服，苏眉忍不住在他肩头磨蹭了一下。
“你干嘛？”他的腹部肌肉在苏眉的手刚搭上去时便绷紧了，就连身后双翼也反射性地收了收，几乎像是三明治一样把紧贴着他后背的苏眉给夹了起来。
苏眉轻笑一声，更是惬意万分地往前凑了凑，跟他脸颊贴脸颊蹭了蹭，“不干嘛，就抱你一下。”
“……脑子有问题。”梵赛怔了怔，嘟囔着别开脸去。
苏眉越看他越觉得好笑，直接松开他的腰，用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往正前方扳，“看看看，太阳好像要出来了，是不是很漂亮？”
梵赛被她扶住了脑袋，不得已地看向前方，不耐烦地皱起了眉头，却在看清前方的景象后微微一愣。
……
像是被冰雪冻结的地平线上，巨大的太阳只露出一圈微微发红的边缘，却已经足以震撼人心。
无声却肃穆的美感，像是神的威严，透过ròu_tǐ直摄灵魂。
皑皑白雪仿佛白色沙粒覆盖了整个世界，唯一的亮色就是天边的一抹嫣红。就像是每一颗雪粒的存在都是为了汇聚成冰海，只为完成衬托天边那一轮红日的伟大使命。
……
此时整个世界都仿佛陷入了永恒的沉默，天地之间只剩下了自己与身旁人的心跳声。
“……很美对吧？”苏眉缓缓地低声说，仿佛害怕吵醒什么，“用我以前写文的话来描述一下这种感觉，就是仿佛一首宏伟壮阔的史诗在你面前慢慢展开，耳边开始隐隐回荡起庄严雄浑的古老颂歌。”顿了顿，她笑着说，“你感受一下。”
梵赛在她一开口的时候便回过了神来，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冷哼一声，“我什么都感受不到。”
苏眉噎了噎，在心中暗暗呸了一声，别过脸去低声嘟囔，“……我也没指望你感受到什么，你这个粗汉。”
“你说什么？”
“……没有，我说我做了个梦。”
愚蠢的半龙被很容易地转移了注意，“什么梦？”
苏眉确实做了个梦，她想了想，觉得说出来的话心里可能会好受些，于是开始倒苦水。
“最近越来越频繁地做梦，梦到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什么叫你自己的世界？”梵赛拉下她的手，转过头来，语气颇鄙视，“说得好像你来自另一个世界一样。”
“……”苏眉沉默半响，“难道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的确来自另一个世界。”
梵赛的表情霎时冻结了，好半天才冰消雪融般的恢复了正常。只是他仍然不太相信，十分怀疑地盯着苏眉看了会儿，却见她脸上神色实在不像作伪，最终只能干巴巴地来了一句，“……你脑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苏眉实在没脾气了，“难道你觉得我平时看上去像是脑子有问题的那种人吗？”
“你不像。”
苏眉轻笑一声，“所以说嘛——”
梵赛截住了她的话，十分冷酷无情地补上一句，“你就是。”
“……再见。”苏眉直接转身离开，往走廊的一边走去。
“你去哪儿？”
苏眉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去吃宵夜，我饿了！”
梵赛感受了一下，发现自己也饿了，于是长腿一收跳回走廊，进屋披了件斗篷后也跟了上去。
……
苏眉下了几阶楼梯后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十分熟悉的脚步声，她憋了一会儿实在忍不住，终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跟在她身后的梵赛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我笑你明明嘴上说不相信我会在某一天突然消失，最近却总是做出一些奇怪的举动。”
“什么乱七八糟的，”梵赛一怔，立刻反驳，“明明变得莫名其妙地那个是你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