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跟着两位差爷走了。
深夜的风格外冷, 好在陶老头身体好, 身上穿得又厚实, 也不怕冷风。
跟着走过约莫几刻钟,陶老头发现这不是往县衙走的路,小心地问道:“两位差爷, 咱这儿是去哪儿啊?”
两名衙役道:“去城东的福安府。”
福安府?陶老头吃了一惊,那座宅子是县中最好最大的,平日里一直空着,只有贵人驾临才会收拾一番,昨日,有一位王爷驾临富贵县,就住在那里头。
难道,真正要找自己的不是县令?而是王爷!
陶老头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但是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毕竟他们县的县令老爷从来不摆官威,脾气也是很好的,做不出大半夜把人叫出去的事儿。
原本来算冷静的陶老头有些慌了,不明白王爷找自己能有什么事,他只是一个烧陶的啊!
等到了那座宅子前,陶老头已经紧张得连说话都有些打颤了。两名衙役不清楚内情,还以为他是冷的。
其中一名衙役便道:“你这不是穿得挺厚?衣裳里塞的都是棉絮?”
陶老头不敢说实话,只回道:“人老了,跟不上年轻人咯。”
两名衙役似乎也有些紧张,背挺得更直了,走路也更快了。陶老头身体虽好,但到底比不上年轻人,跟着在这弯弯绕绕的大宅子里走了一遍,就有些喘气了。主要还是被自己的猜测给吓的。
三人一路走到了前厅,路上每隔几步就有侍卫把守,人人身强体壮面色冷厉,那两个在普通百姓跟前威风八面的衙役走到这些侍卫跟前,就差没点头哈腰地下跪了。
前厅中只点了两盏灯,看着有些昏暗,陶老头抬眼一瞧,只见厅中摆了一架半透明的屏风,影影绰绰可以看见坐在那里的一男一女,而王县令,正垂手站在一旁,神态很是恭敬。
陶老头连忙跪下行了礼,就听王县令道:“王爷,这就是县中烧陶最好的匠人陶老头。”
听到接见自己的果然是王爷,陶老头跪着的腿都有点打哆嗦。
王爷没有说话,屏风后传出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富贵县附近有一种土,瞧着十分神异,想来用来烧陶肯定不错,你可愿一试?”
陶老头连忙叩首道:“小人愿意。”不是什么土都能用来烧制陶器的,就算用来烧制陶器的土,也需得经过一番工序。不过这些贵人说的话,他还能说一个“不”字?
陶老头心里叹气,花白眉头下的双眼,却显得非常谦恭。
他说完那句话,就有个侍卫提着一袋子土放到他面前,陶老头原本想着不管打开袋子看到什么东西,都要做出一副非常欣喜激动的模样,还要赞一下贵人慧眼如炬,等到开始烧制陶器的时候,反正这些贵人也不会亲自在旁边盯着,他再偷偷换上合适的泥料便是,哪知那袋子刚被侍卫打开,看见里头模样的陶老头就是一愣。
今夜的月非常亮,而那袋子里的土在月光照耀下泛着微微紫色,他又伸手粘了捻……等他再转向屏风,面上神色已经变成了真心实意的惊讶和欣喜,随即俯首拜道:“王爷,娘娘,这种土小人从未见过,但小人以为,用这种土烧出的陶器,一定非比寻常。”
他话音刚落,屏风后就传来一声男子的轻咳,“错了。”
陶老头心下一惊,他方才说错了什么话?王爷难道要降罪?没等他再拜,只听屏风的年轻男子说道:“这位是沈姑娘,本王的救命恩人,不是……娘娘。”更多小说关注公*众*号:早侒推文
陶老头连忙改称呼又保证了一遍。
这富贵县里的每家每户都烧陶,陶老头虽然是县中烧陶最好的,但陶器毕竟比不过瓷器,也卖不上高价,因此陶老头手艺虽精湛,却也只能混个温饱罢了。归根结底,他们用来烧陶的泥料不行,但是这种质地的土,他从未见过,如果用来烧陶……陶老头的心渐渐热了起来。
瓷器的烧制法子虽是朝廷管着的,但也不是半点风声都没有传出来过,像他这样的老匠人,也曾对着瓷器仿造过,却从来没有烧制成功,他对自己的手艺信心十足,最终只能归结为泥料不好。如今,看着这些泥土,他仿佛看见一个改变他、改变富贵县命运的机会……
陶老头带着那袋泥土下去了。
王县令却很是忐忑,他躬身问道:“王爷,下官从未见过这种泥,果真在富贵县附近有个泥矿?”
秦峥点头道:“的确如此。”他走出屏风,道:“是沈姑娘发现的,她怜惜县中百姓生活贫苦,又见家家户户擅长烧陶,便找到了这种土,如果匠人能烧出更好的陶器,卖上好价钱,百姓也能过得更好一些。”
王县令听着这话,几乎要感动得说不出来了,只能对着王爷和屏风后那位沈姑娘深深一俯身,叹道:“王爷真真宅心仁厚,下官先前竟还听信谣言……现在想来,真是惭愧不已。”跟着便对屏风后的年轻女子道:“不知道沈姑娘是哪家名门之后,下官明日就命人刻功德碑,让县中百姓……”
没等他说完,却见那位沈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