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察觉不对,正想细问,一道紫芒从眼前划过,螭梵的声音比人先到。
“弄月,我说你怎么连带着一起失踪了,原来躲这儿互诉衷肠呢!”螭梵笑嘻嘻的噌了过来:“你看我妹子的精神好多了。”
弄月捏捏我的脸,宠溺的笑:“我正好要赶着收拾行李,不能多陪你了。落落,我刚才想说的是,无论你想要的幸福是哪一种,我都会给你。听懂了吗?无论哪一种。”
“你想要哪一种?”送走弄月,螭梵第三遍问我,一本正经。
我很想说我其实什么都要不了,忍了又忍,裹紧弄月临走时披在我肩头的薄衫,没吭声。
“冷吗?回房去吧,七七煎好了……补品,你在宫里担惊受怕这么久,也该……”
螭梵突然对头顶的花枝产生了浓厚兴趣,眼皮都不眨的望天说话,措辞严谨。
我淡淡一笑:“小梵,我出宫了,元丹也该还你了。”
“不急。”
“那算了,我找别人帮忙。”
“找谁?谁的灵力比我高?”螭梵耍起了无赖:“比我高的那个人你也不会去找。”
“那是你认为。”
“梨落,他知道那件事了。”
螭梵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成功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的心悬了起来:“什么事?”
“你宁愿进宫去和楚天佑那糟老头周旋,都不愿要他的孩子。我当时没反对,但我也没指望让他知道。平心而论,换作我都受不了,何况他那么骄傲的人。”
“你这话题扯得够远啊!”
“天地良心,我也是刚得知的,他三两句就从轩辕真人那里套出了话。”螭梵嘀咕着:“难怪昨晚就觉得他的眼神怎么都不对劲,那叫……心如死水,或是,万念俱灰?你跟我说实话,你们这是第几次见面?”
“小梵,你能不能先回去,我想单独呆一会。还有,替我转告轩辕真人,就说梨落很好,不需要补品,也不想连累他人无谓担忧。”
“梨落……”
我认真的看着螭梵:“我说得不对吗?”
螭梵抿着唇,拍拍我的肩膀,慢慢走了出去。
我呆坐了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来这林子的初衷,扶着身后的树干慢慢直起身,手指无意中摸到一片异常的光滑,定睛看去,树干上留有早年护壁的痕迹。
青白色的木头上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在陈旧的封印中保留着原样。
视线往下,新剥去树皮的地方多了一行小字:“落儿何时回家?”
花雨成雪,漫天的纷纷扬扬,铺满心头。
我一遍遍的用手拭去眼泪,字迹却一再模糊,最后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跌跌撞撞的奔出树林,东绕西绕的来到一处小院。暗香疏影深处,冰焰的房里似有灯光,朦朦胧胧的橘色。
我大喜过望的蹒跚上前,却在推门的瞬间心生怯意。
他还在吗?如果里面没人,我该有多失望。相反,也许多看他一眼,我就再也离不开。可是,五年过后,我会再次抛下他,或者,再骗他等上一千年?如蒙诅咒般的爱情,一次次飞蛾扑火,彼此的伤害还不够吗?刚刚说好要放下的,说好最后一次……
我摇摇头,脚步错乱的离去,没走两步,又转回身。
我就自私这一次,来生,不管有没有来生,我一定不饮孟婆汤,黄泉之下,尘寰之中,我都等你,无牵无挂的等你……
不知不觉中,几番来回。当我又一次抬起手时,门自己开了。
我晃了晃身子,差点没能站稳。
“有事吗?”
“睡了吗?”
不约而同的开口,不约而同的废话。
他衣衫整齐,领襟袖口的白锻边上用银色丝线绣着蛟龙祥云,细腻的纹路在月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临风而立,龙游云动,依然是绝代万千。
我鼓足勇气抬头看他,深紫色的双瞳薄染醉意,定定的锁在我脸上,渐渐的,他眉峰微蹙。
我心里一慌,又开始语无伦次:“我以为你走了……听冰煜说,明晚就是祭神大典……你……你早点休息。我好像……走错房间了。”
“没事就进来坐坐吧,”他侧靠在门边,眼帘半垂:“在外面转了那么久,不累吗?”
我一言不发的低下头,从他身边经过时,闻见馥郁的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