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嘉宾,几乎汇集了本市党政所有领导。真个是白玉为堂白做马,呼啦啦一片盛大的喜庆氛围。司仪是省城高薪请来的最顶尖的婚礼司仪,嗓音浑厚而有磁性,每一句都得体、幽默,赞了场面上所有能夸赞的细节,把个银行家向思明捧到云端上去。
“请新郎新娘出场!”司仪大声宣布。红毯两边,掌声响起来;宴会厅的空中,鲜花在水晶大吊灯晶莹的灯光中缤纷飘落。穿着新郎礼服的林亦风高挑帅气,风度款款,他那么深情地握着向冰儿的手,缓缓走向主席台。主席台上鲜花似锦,光芒璀璨。身着婚纱礼服的新人走向它就像走向幸福快乐的殿堂。向冰儿很美,白纱翩翩,妆容艳丽,微跛的脚在蓬起的婚纱裙摆下看不出任何的摇摆,她满脸的幸福洋溢,笑容漫到空气里,传染给在座的每一个宾客。
终于,她和林亦风她的新郎一起站在了众人瞩目的主席台上,美到极致的布景簇拥着他们,她望不见台下的人群,她只看见身旁英俊挺秀的新郎,然后她听见司仪朗声问林亦风:“新郎,不管你身边的这个人是贫穷,是富贵,是疾病,是健康,是美丽,是丑陋,你都愿意一辈子陪在她身旁,不离不弃吗?”
激动人心的爱的宣言时刻到了,所有人都一起屏息,所有人都在等待那句铿锵有力的“我愿意!”可是没有,只是一段长久的沉默。向冰儿狐疑地侧过头去,“亦风,你快回答司仪的话啊!”她催促他。然后她看见林亦风如花的笑容渐渐隐去,像被乌云吞噬的艳阳,一点点被黑暗遮蔽,接着她看见他拿过司仪手里的话筒,大声说道:“我不愿意!”
全场哗然。台下向思明和向太太瞬间变了脸色,宾客间一阵骚动。
“亦风?”向冰儿蹙起了眉头,她听见自己急剧耳鸣的声音,还有林亦风台词一样顺溜的背诵。
“我身边的这个女人,她叫向冰儿,是银行行长向思明的女儿,高贵的富家千白,可是却是花一样的外表,蛇蝎一样的心肠。为了掠夺爱情,她不惜设计陷害一对有情人,让一个年轻的男人惨死亲人的刀下,让一个年轻的女人失去了丈夫,让一个可怜的母亲失去了孩子,让两个可怜的孩子失去了父亲!这样无耻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我能对她不离不弃吗?不能!我愿意对她不离不弃吗?我不愿意!”林亦风扔下话筒,扯掉领口的领结,脱下那件雪白的耀眼的西服,大踏步跳下了主席台。
霎时间,台下人声鼎沸,人头攒动,所有人开始指指点点,指手画脚,整个宴会厅已经是一个炸开的不可收拾的汤锅。向冰儿看不见台下的人群,看不见人们异样的目光,她只听见自己越来越急剧的耳鸣,和林亦风越来越响亮的那句:“我不愿意!”
向冰儿瘫倒在台上。司徒月就站在宴会厅门口,看着向冰儿的身子一点一点在一片奢华绮丽的背景中滑落,她的心也随之滑落,像沉入深不见底深渊的海石,无处着落。她转身蹒跚地离开了酒店,把所有喧嚣地人声都抛在脑后,脸颊上是不停滚淌的泪水,眼前闪过的是若昭和母亲死时的惨状,她的泪流得更加恣意和不可遏制。
当她的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竟晕头转向地走到了八尺门18号,伸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栅门,司徒月看见院子的台阶上坐着方逸伟,清粼粼、明晃晃的月光下,方逸伟西装革履,像一尊坐着的雕像,神情凛然。
第307章 作别
“其实你不必这样大费周章,你是怕我会对不起凝波,才设计了这一桩陷阱让冰儿跳吗?你实在是多余了,我怎么可能和向冰儿结婚呢?我的心灵一直放着凝波,这辈子我是不会再接受其他人的。”司徒月已经走到方逸伟身边坐下,听见静谧的月色里,方逸伟淡淡的诉说。也是在今时今夜,方逸伟才陡然明白林亦风接近向冰儿的原因,原来他是司徒月复仇的工具。
此时此刻,司徒月心绪复杂,她这算是复仇了吗?
“你的嘴巴连你自己都欺骗了吧?”司徒月冷笑着。
“司徒月,为什么一直对我误解这么深?冰儿出了车祸,我一直陪着她做双脚复健,是为了要拿回这座院子,八尺门18号由法院划入拍卖流程,向思明买下了它,我只想把它拿回来,因为这是凝波的房子,我是不得已才答应向思明的条件的。”
方逸伟道出各中隐情,司徒月不由暗暗吃惊,但她面上还是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淡淡道:“凝波活着的时候,你都堂而皇之让向冰儿住进这座院子,现在又何必给自己漂白呢?”
方逸伟又惊又急,“司徒月,这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怎么会知道向冰儿曾来八尺门18号住过,我一直想问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司徒月没好气。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