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星球,有一个玛雅帝国。
表妹的表叔是国王。
两家的关系很一般,除了表妹的二哥是皇家的飞行员。他们都离他们很远。
表妹是一家医院的护士,她是老爸的三太太所生。
表妹20岁那年,和一个高大的男同学相恋,他叫云生。
有一天,云生提出跟她分手,她问:“为什么?”
阳光里,她看到他眼里充满泪水:“我的父亲反对,他说,你是贵族人家的孩子,而我是社会最底层人家的穷小子。”
“那怕什么,谁说穷富不能相爱。”
“我父亲精神有病,我们家只有敬而远之。”
“我不在乎,我们每个人谁能说精神没病,只不过每个人的经历不同,精神上承受的打击不同。”
“就让我和你的认识,成为我们人生各自美好的回忆吧。”
他说完,突然抱紧她,放声大哭起来。她也跟着抽泣。
随后,他跑了。
她心不甘,追到他家,他不在家。
她问他爸爸,为什么反对他俩人相恋。
他爸爸精神有病,是一种奇特的精神病,不打人、不骂人、怕光、怕影、怕别人踩到自己的身影,怕别人和他握手,如果别人摸到他的手,他会自己拿卫生纸反反复复擦拭。直到自己满意为止。
他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看问题很远,早年能拿笔时,字写得特别好,自己能作诗,可病已上身,他自己也说:如果敌人进来,我比谁跑得都快。我这种病是强制性精神病。一老一小对立着,云生的爸爸耐心地说“孩子,咱们两种家庭,有两种不同生活方式,你们家是贵族,我们家是穷人,水和油根本是不能相溶的,看来,你们家庭也不知道你们俩人相处吧。”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可是,我们已经分手,还怎么告诉家里。”
“孩子,我们家如何能养起你这样的娇孩子,你们不合适,你走吧!”云生爸爸说。
很快,云生和一个农村姑娘结婚了。
云生是一家公司的夜间警卫。
每当夜晚来临,若大公司里,就他一个人,他把外门锁上。拿出酒,拿出从家里带来的饭和菜,一个人独饮,一个人独醉。
房间里的电视,他愿意看哪个频道,就看哪个频道。夜晚他说了算。
他对着空荡荡大厅怒吼:你看看你们,一个个,活着没信心,死了没绝心。大厅里死一般沉静,他觉的自己真正行使做人的尊严。
天亮了,公司的员工上班了,他又开始装孙子了。
他病重,住进医院,医生告诉家人,他肝部已经全部硬化,不可能活过10个小时,时间已经不多了,赶快准备后事吧。
表妹是这家医院护士,她知道他病危,来到病房,看到他仰身在病床上。
他看到她,眼里顿时流出泪,她连忙给他擦,可怎么也擦不干,他的眼泪就是流。
他弟弟护理他,看到她,连忙出去,病房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我知道,你如果知道,就会来。”他说。
她什么也没说,眼泪就是流。
“我今生的命运太惨了,老天怎么没能把我们俩撮合在一起,没有给我父母养老送终的时间。”
“快别说这些……”她哽咽地说。
“也许,我闭上眼睛,人世间,所有有缘的事和人,都会灰飞烟灭。”
“不会的,你就当昏睡起来。”
“如果有来世,我还想和今生的家人重聚,我的爸爸不会再有精神疾病,我们两家穷富平等,和你相聚,我不再消沉,不再饮酒,一定活出人样。”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眼睛一直望着她。
夜里二点,他心脏停止跳动。
蒙尸布蒙上他的脸,她跟着他的家人一起痛哭。
他死后第五天,他的爸爸被送进医院。
做ct时,一位女大夫指着云生的姐夫说:“老人家,你有个好儿子啊,看他跑前跑后的,多孝敬你。”老人听完这句话后,老泪纵横,像个孩子似的痛哭起来,旁边有表妹提醒女大夫:“他是老人家的姑爷,老人家的大儿子刚刚死去。”女大夫觉得失口,忙说:“我不知道,您老就别哭了。”
他的爸爸住了一个月院,出院时,被儿女用新购的残疾人坐的车,推着出了医院。
秋去冬来,老人又被推着住进医院。
又住了一个月院,出院时,老人已经不能起来了,被救护车拉着回到家,被担架抬上楼,放到床上。
表妹仰望飘雪的天空。
天堂、地狱、也许有。
人,最好不能失去自己家庭和自己的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