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音量,对上了此刻秦穿的锋芒。
“不走?也没关系,反正睦姑娘是华国人,就算被攻进来也没什么关系吧,只是将军吩咐了我,我从命而已。你若不愿,与我也没有关系了。”
低落地,不可置信地,她听见了自己体内陌生的声音,是伤心吗?睦轻痕黯然地问:“他,说了什么?”
秦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将军叫我给你。”睦轻痕不顾矜持伸手就要夺,秦穿却躲过了,说:“前提是,你跟我走。”
“我要见他。”睦轻痕坚持道。
“算了吧,将军不想再见你,而且拜托你,将军什么都没有了,他已经名声扫地,兵权被收,他几乎毁了秦国的一条生路。所以拜托你,不要再影响他。”
强忍住眼泪,那晶莹的液体在眼眶转啊转,温热的,睦轻痕抬起头,不让它掉落,“他亲口说他想我走?”
“是。”
“好,那我走。”
大约一刻钟,睦轻痕走出房门,她这才发现书房里许多东西,都被拿走了。所以年兮夜是真的没有打算过再回来。她没有什么可以拿的,她只是想见年兮夜一面,可是他好残忍,连一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
秦穿看睦轻痕出来了,没有废话,直直的出了门,门口已经有两匹马,似乎认定她一定会走。也是,不走又能怎么样,年兮夜连将军府都不要了,何况是一个他认定了的没有心的坏女人。
本来已经不陌生的街道。却又陌生得好似一座空城。
出城门,城门外依旧是荒凉。秦穿只是在拼命的加速,仿佛她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把她扔出秦国范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已经可以看见秦国最前线的关口,城砖已经褪掉了最原先的颜色,不知道这座城关已经存在了多久。是苍老的,陈旧的颜色,是大半年以前进来时完全没有注意到的颜色。当时她根本没想过,会留在这里那么久。很久了,久得足够爱上一个人。
她突然开口:“他没戴面具吗?”
声音追上了前方,却让秦穿莫名其妙,说:“什么?”他突然想起那天将军是背对着他的。那天将军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岁,他们是在城郊见面的,这地点曾让秦穿有所疑惑,然而他坚信没有人能在他面前冒充将军,毕竟即使是戏月,也只有他能认出来。
这些年来,呆在年兮夜身边最久的人,只有他。他知道年兮夜的一切习惯,却除了他的面具下的脸。在秦穿心里,若是有一天年兮夜不戴面具了,才是不正常的。那天他并未注意到,年兮夜从始至终都是背对着他的。
年兮夜下了简短的命令,就赶回京城了。秦穿知道年兮夜终于要放弃这个女人,对年兮夜还是有些不敢造次与有些顾忌。还不到取代他的时候,毕竟在这个多事之秋。
结果这个女人问了他这个问题,他才下意识减了驾马的速度,反问:“为什么这样说?”
“他的面具留在将军府了。”睦轻痕追上前,默然地回答。
原来他差一点就可以知道年兮夜长什么样子了,就能证实心中的怀疑。他好久没有见过年景容了,年景容从来没有和年兮夜一起出现过,他一次次怀疑,但,一次次被打破。年兮夜应该是爱这个女人的,而年景容是个女人,怎么可能去爱一个女人。
“我没看到,那天他是背对着我的。”秦穿实话实说,他看了一眼睦轻痕,除了漂亮,一无是处。只有年兮夜这种见色起心的人,才会喜欢。
睦轻痕沉默了,秦穿又加快了速度,显然不想再交谈。但她不甘,非常的不甘。她生硬的对秦穿喊,“你不用送我了,你把信给我,我自己走。”
“我答应了将军,要出离秦关。”秦穿淡漠的说。
“那个关,叫离秦关?”
“对。出了那个关口,就等于出了秦国,如果你出了关,再踏进这里,让我见到了,必然会杀了你。”秦穿狠然道:“我不是年兮夜,如果我爱一个人,我可以为她死,但绝不会为了让她活而让她和自己一起承受这世间的骂名。我想将来只要稍微知道一些真相的秦国人,必然会恨死她。为救你,间接导致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睦轻痕黯然,秦穿说得对,年兮夜为了救她,几乎把半片江山拱手让人,如果她睦轻痕不爱,那没关系,骂又如何,她是华国人。可是她爱上了年兮夜,她不在乎秦国人怎么看自己,她在乎的是,她把她的丈夫从秦国的神坛拉下,成为了秦国人憎恨的对象。
有时候你喜欢一个人,那个人的声誉,是可以让自己拿命去维护的。而她却是亲手毁掉了。
离秦关很宏伟,宏伟得让人感觉自己是多么的渺小。睦轻痕用手触及了城砖,是粗糙的感觉。出了关门,秦穿把信递给睦轻痕,淡漠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也不说,命人把门关上了。
已入夜,只好先找个最近的村落落脚。
深秋,风声呜咽,远方有笛,一曲子衿。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一曲毕,泪已满。
她在她的故乡,泣不成声。她已经知道这曲子名曰子衿,她却不知道唱这首歌的人是谁。那悠扬的曲调分明已远去,就像爱人分明已远去。
睦轻痕眼含着热泪,颤抖着从怀里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