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青在河边垂钓,杨柳岸,晓风残月。
他还是到江南来了。
当然,他试过登上东渡异国的海船,告诉黑狼,送君千里终有一别。黑狼默默跟上船,他只得下船。
韩青本来也没有隐居的计划,他已经太过疲惫,内心再愿意支撑,身体却总是渴望安息。他想保护的人太多,保护的**又太强烈,不管是伤害到他的原则还是伤害他的亲人,都深深伤害到他自己。他不愿拖累别人保护他,也不愿过不断逃亡的生活,保住他心中的秘密,保护冷家,保护他爱的人,死亡是最安全最容易的方式。所以,他对冷秋没有解释,对韦帅望也没有解释。他希望,他爱的那些人,不会为他的离去而哭泣。
然后,他来到江南,江南三月草长莺飞。小桥流水,繁华人间。买了间依山傍水的房,买了条小船,柳丝千垂,不系行舟住。
他钓鱼,黑狼有时在不远处练剑,韩青偶尔会指点两句,有时,黑狼就静静坐在一边。
韩青苦笑了:“时间很久了,如果我想死,早就死了,你也想回去了吧?”
黑狼往水里扔石子,惹得大鱼小鱼不住梭回。
韩青道:“如果我真想自杀,你来不及阻止的。”
黑狼道:“你怕我告诉韦帅望,你已经死了。”
韩青沉默一会儿:“那件事即使发生,你也不会说的。”
黑狼道:“如果我现在回去,他就知道你已经死了。”
韩青沉默了,过一会儿:“拖累你了。”
黑狼静静看着淡蓝的天空:“过些日子,你师父气平了,会来找你的。”
韩青慢慢垂下眼睛,微微摇摇头,没说话。
不,他不会了。
不会了,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了。
没有人需要我存在了。
很疲惫。
人已经闲下来,过去的那些事,却不断地在他记忆中翻滚。
他们都还好吗?
或者我做错了。
如果真的错了,我已无力却改正。
别无他求,安宁而矣。
一尾笨鱼上钓了,黑狼替他拉起鱼杆:“看来晚上得吃鱼了。”
韩青微笑:“有劳。”
黑狼诧异:“不是你做吗?”
韩青笑道:“有事弟子……”笑容僵住,他闭上眼睛,良久,苦笑:“已经逐出师门了。”妻与子也一别两宽了,师父径自离去。
请不要再让我苦苦挣扎了。
黑狼道:“好吧,我服其劳,你馔酒食,这样下去,你会胖起来的。”
韩青微笑,扶着黑狼肩站起来:“谢谢。我们回去吧。”
离水鱼,在鱼篓里“啪嗒啪嗒”地跳,黑狼扶着韩青:“先生以为孝乎?”
韩青微笑:“不敢当。”
黑狼终于笑笑:“色难,是不是?先生笑得比我还多呢。”
韩青微微叹气:“黑狼……”你让我心中不安,我都没见过你笑过,因为我愁眉不展,你居然给我个笑脸。韩青再次微笑:“你笑得很好看。”
黑狼嘴角抽抽,笑得很好看……
这评价真高,他忍不住真的笑出来。
韩青问:“做过饭吗?”
黑狼摇摇头:“我会包上泥扔到火里烧。”
韩青笑道:“我教你。”
黑狼笑笑点头。
内心呼出一口气,平时看小韦娱乐众长辈好容易的样子,可自己想要这么干,就怎么也找不出词了。好歹今天算个开始,好象也不是太难的样子。
黑狼道:“那你就真是师父了。”
韩青笑道:“也是师父,大师傅。”
相视而笑。
韦帅望抱住芙瑶:“你还好吧?”
芙瑶道:“糟透了!你小子应该第一时间过来安抚我受惊的灵魂。”
帅望苦笑:“抱歉抱歉。我派出所有人去找冬晨和冷兰这两个混蛋,找到他们先打一顿屁股,然后命令他们在这儿保护你。”
芙瑶问:“你师父呢?”
帅望道:“黑狼跟着呢。”
芙瑶道:“你应该去见他一面。”
韦帅望道:“谁爱见谁见。死了老子可以去扶灵。”
芙瑶道:“那么,去给你师爷道个歉吧。”
帅望道:“如果他道歉我倒是可以接受的。”
芙瑶笑了,然后抱住帅望:“可怜的孩子。”
韦帅望被抱住的刹那儿,眼泪就下来了:“我***……”放声痛哭:“我弄糟了一切,我把自己的家拆了,我恨死他们,我恨所有人。”
芙瑶轻声:“混蛋,你还有我,还有你儿子。还有无上权力,可以毁掉一切,重建一切。”
韦帅望爆跳:“我不要重建的,我就要我原来的家!”
芙瑶笑道:“那你得修仙去了,好让时光倒流,再静止在你喜欢的那一刻。”
帅望紧紧抱住她:“我们结婚吧,我害怕失去你。”
芙瑶半晌,点点头:“好。”
韦帅望“呃”一声,松开手:“什么?”
芙瑶道:“暂时不好太张扬,不过,我们可以请几个朋友,大宴群臣,大家会明白的。”
韦帅望呆了一会儿:“大宴群臣?还关他们的事?”微微皱起一张脸,呃,恶心,最讨厌群臣之类的东西了。同他们喝酒太倒胃口了。
芙瑶气道:“你说的结婚该不会只包括洞房花烛夜吧?”
韦帅望道:“最华的部份已经有了,其它的还有必要讲究吗?”
芙瑶敲他的头:“信不信我用全套婚礼折磨死你啊!”
帅望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