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不均,把最差的几个城市分给我,别人手里都是大饼,光靠老客户就不愁订单了,你觉得这样公平吗?”
许芳龄安慰他:“其实前几年东北那边的生意也很差,全年销售额连十万都不到。你们经理过去出差,把家具市场挨个摸遍,谈下好多新客户,回来的时候嗓子都哑了,你看现在东北几个城市的订单量有多大。”
岳海沉默半晌,闷闷地说:“我知道厂里的人都瞧不起我,觉得我是靠关系混饭吃,不管我有多卖力他们都会选择性忽视,那我干嘛还留下来贴人家冷屁股?”
许芳龄没有回答。
“许总在公司从来不拿正眼看我,每次听我说话他就很不耐烦,这两年我也很累,难道离开他的工厂我就混不出头吗?”
许芳龄语气迟疑:“你让我想想……”
岳海满腹委屈:“反正家里除了你,没人把我当自己人,亦欢也很客套,虽然嘴上叫我爸,但也不是真心的,我又不傻,心里清楚的很。”
许亦欢把窗户打开,倚在边上听屋外雷声阵阵,大雨终于落下,哗哗啦啦,总算掩盖了客厅的交谈。
夜深时,有人扣门,轻声进来。
“还不睡?又在看什么?”
许芳龄坐到床沿,脸上笑着,试探说:“你没事也关心关心你爸,他最近心情不好,人家把你当亲生女儿,你怎么一点儿也不贴心呢?”
许亦欢不知该怎么回答,不声不响地把小说塞到枕头底下,然后钻进被窝。
“跟你说话呢。”
她稍稍锁眉:“我和他又没有共同语言,有什么好聊的?”
许芳龄闻言板下脸,目光上下审视:“亦欢,你怎么能对长辈这么冷淡?人家心里该有多难过,你别让我难做行吗?”
她顿时烦躁,掀起被子蒙住头:“知道了。”
许芳龄叹气,起身离开,房门轻轻关上,许亦欢继续在被子里闷了很久,胸口堵得发慌,喉咙涩涩的,鼻子也开始发酸。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束手无措地想起她爸,亲爸。如果那个人在的话,会让他女儿受委屈吗?
肯定不会的。
许亦欢擦擦眼泪,把脸埋进枕头小声哭了一会儿,哭得头昏脑涨,晕沉沉就睡着了。
第二天被闹钟吵醒,起床洗漱完,看见许芳龄已经做好早餐,并朝她使了个眼色:“去叫你爸。”
她拖着步子来到他们卧室门边:“爸,起来吃饭了。”
里头没声。
她接着又喊了两句,那人方才回答:“来了。”声音分明清醒的很,显然刚刚是故意不搭理的。
许亦欢顿时感觉一股强烈的怒火直冲脑海,当下就要发作出来——他在跟谁耍性子?难道被许芳龄宠坏了,以为全世界都该哄着他?妈的,简直有病!
这一生气,片刻不想多留,她,早饭也不吃,换上鞋就走了。
第5章
清晨六点四十五分,因为下雨,天色迟迟拖着不肯亮,老城区人烟寥寥,街灯幽暗,雨水冲刷着路面的尘垢,沿着狭窄的沟槽流入下水道中。203路公交车在薄雾中驶来,细雨里一对大灯蒙蒙亮着,江铎收伞上车,投了硬币,走到后排落座。
他家离学校远,几站过后车里人多起来,位子已经满了,乘客大多是二中的学生,挤挤挨挨,随着车子摇摇晃动。
“晚照西路到了,请从后门下车。”他听见机械的女声,下意识望向窗外,滚滚雨水中,看见许亦欢头,先是往前门走,前门大概已经站不下了,她从后门挤上来,嵌入方寸之地,然后把钱递出去:“同学,麻烦帮我传一下。”
一元纸币辗转数人之手,成功塞入投币箱中。
车里很闷,下雨又不能开窗,每个人都湿漉漉的,气味不太好闻。江铎见许亦欢笼罩在人影里,手紧抓着栏杆,脸色异常麻木。
约莫二十分钟后,公车抵达终点站,也就是他们学校。
门一开,发现大雨已经瓢泼起来。
许亦欢一时不敢下去,躲在一旁让大家先过。
忽然有人拍她的肩。
“走吧。”
江铎打开伞,说:“已经七点二十了。”
学校七点四十上早自习,通常七点半打迟到铃,从校门走到教室也得花几分钟。
“不用,我自己走。”许亦欢脸色很冷,她一想到岳海就窝火,这人是岳海的外甥,自然也看不顺眼,于是跳下车,一头跑进了雨里。
可惜没走几步,感觉像被泼了一盆水,雨实在太大了,她只得本能地退回来,钻到他伞下躲避。
好尴尬呀。
许亦欢努努嘴,低头看鞋。
江铎倒没说什么,只问:“你校卡呢?”
听到这句话,她恍然抬头,见他看着自己,那伞下的轮廓似乎比平日柔和了几分,尤其又在大雨里,阴霾的天,是这样一个场景。
“校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