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是乞丐。”她看着老人家的背影,只能自言自语。
身后响起了笑声,转头就见到在地府也算与她共患难过的那少年正抱着肚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你的骨气就值两文钱。”
顾长生并不气恼,这两文钱是那老人家的一片善意并不似少年说的出自羞辱,虽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饿肚子真是不好受,若是收下,明日还能再买一个包子。她把那两文钱小心收好,“你怎么会在这?”
少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你我都是被地府缉捕的人,你能逃往这个方向,我就不能往这走么?”
长生听得他肆无忌惮提及地府,紧张的竖起手指挡在唇边,好歹也算是“逃犯”,该要多低调有多低调才对。她贼头贼脑的四处看了看,很怕百姓若是听到了会把她当妖怪杀了,“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少年道,“为什么要小声。”他说着拉住路上一个路人,指着顾长生道,“她方才说自己从地府回来,你信么?”
那不就是鬼么,路人看了看烈日当空,又是看了看顾长生留在地上的影子,“小姑娘没睡醒吧,前边过两条街左拐有一家医馆,那的大夫医术高明,我娘失眠多梦也是他给治好的。”
顾长生只能跟着傻笑,大白天少了氛围渲染,没有人会信她这么玄妙的经历,要不当她没睡醒,要不直接把她当疯子。
那路人临走还好心的问要不要带她去那间医馆,他认识那大夫,买药还能算便宜。顾长生和气的拒绝了,然后打算和少年分道扬镳,“再见。”
少年一把扯住她的马尾,痛得她头皮差一点没跟着发根一块被扯出来。“你知道昆仑山在哪么?”
“不知道,但路在嘴边,沿途一直问总能走得到的。”她天生乐观,总信船到桥头自然直。
少年道,“我知道昆仑山在哪,而我正也要往那方向去。我身边现在缺个丫鬟端茶递水,你要不要做?若是愿你食宿。”
顾长生有一瞬的心动,毕竟她没银子,才走了这么几天就在为衣食住行忧心。可一想他在地府的恶行,又怕一答应就是上了贼船,到时候专门带她往一些危险的地方去闯。她委婉道,“我笨手笨脚的,就怕服侍得不够周到,你还是另外找人吧。”
少年笑,“你以为我说问你,就真是让你考虑么?”他竖起食指,有火苗从指尖那窜了出来,绕着他的食指螺旋形的打转,听话得像是被他驯养的小猫小狗。只是这火若是烧到别人身上,就未必这么听话了。
他又重复道,“我身边现在缺个丫鬟端茶递水,你要不要做?若是愿你食宿。”
她没了底气,只能认命,“……做。”
少年将她带到城里最富贵的一所宅子,匾额上铁画银钩题着杨府二字。他推了推她吩咐,“去敲门吧。”
顾长生不解,“不是要去昆仑山么?”
“去之前我还有事要办,还是你有什么意见?”
长生清楚这个人掌着话事权,说要如何就要如何,他虽是笑着问她,但她的意见对他来说压根算不上意见,她已经学乖了,“我去敲门。”
少年交代,“以后要喊我少爷,自称奴婢。”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少爷你叫什么名字?日后别人问起,我……奴婢也好回答。”
“名字么。”他想了一会,让顾长生不得不起疑,回答自己的名字需要用想么。少年笑着,夺目的日光停留在他弯起的唇角,带出颊边小小的梨涡,“我叫奚子虚。”
……
来应门的小厮把他们领了进去,杨府里外都是富丽堂皇,就是椅子也是擦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坐在主位的杨家老爷请他们入座,顾长生屁股才黏到椅子,就发现这椅子是滑的,和她以前在阎王庙坐的,只是随意用捡回来的木头用斧子修成的凳子还真是不同。
身形略胖的杨家老爷十分和善,见她盯着桌子椅子盯的出神便问,“怎么了?”
奚子虚道,“我新受的丫鬟,才从乡下出来,没见过什么市面所以少见多怪,不必理会她。”奚子虚问,“你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我的规矩,你也该清楚吧。”
杨家老爷点头,看向厅里坐在他们对面的另一对客人,也是一男一女,也是十七八岁的少年和姑娘,不同的是对面的那个姑娘穿的可比顾长生要好,人家衣服用的是缎子的面料,头发也用玉簪绾着,不似长生只用绳子绑着长发了事。
杨老爷笑道,“贾员外只说公子你本事了得,却没说你也是这样年轻,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厅里除了顾长生对面的一男一女,还有一个红鼻子老道,他左肩挂了一个黄色布包身后跟着两名弟子,老道的右侧坐了一个瞎了一只眼身披袈裟拿着法杖的和尚。
这个杨家老爷来往的客人还真是五花八门。
杨老爷道,“我已吩咐备好了酒菜,各位……”
奚子虚不给面子的打断道,“我有些累,想要睡一会,饭菜端我房里吧。”
杨老爷闻言起身相迎,喊来杨府总管先把他们领去厢房。奚子虚那嚣张态度和杨老爷的差别对待,果真是引起其他客人不满,立马看他们的眼光像是看老鼠一样的厌恶起来。
奚子虚受这目光那是他自找的,只是顾长生不明白的是,她可一句话也没说过,为何也要跟着受这些目光的鞭笞。
杨家总管带他们去了厢房,穿过长廊是一条弯曲的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