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得几个字的。这四个字铮铮灵秀,大家风骨,看起来又仙气渺茫,与花询端端正正的字大不相同,即使她不认得字也能看出来,这反而像出自另一人的手。
花询坐了一会儿,回神过来见泽兰铃兰俩人都呆若木鸡站着。她暗觉不妙,这等怪异之时只怕是会引起惊骇,若传言出去,她岂不是成了妖人?
“我昨儿个看了古书名帖上的字,对这四字记忆深刻。如今看来,我当有过目不忘之能呢。”花询小脸笑得天真,“泽兰你说好不好看?”
“奴婢不懂这些。但主子写的这字却是真好。”泽兰打消疑虑,还是不忘催促道,“主子您快些吧,别再耽搁下去了。”
“铃兰你找来匠人,把这四字做成牌匾,挂于门额。”
“是。”
花询起身往郊外赶去。
“国之重事,在戎在祀。民之重事,在农在置。今时告戒,开田祭天。鸣龙舞凤,由恭易贤。花府子弟,执柄圃前。俯首除枯,拨土以覆……”杜仲捧着长长的祭文念着。
合上祭文,放入熊熊燃烧的鼎中,杜仲朝花君侯一礼,花君侯高高举起裹着红绸子的镐,狠狠往地上一插,翻出一个坑来。
杜仲从他翻出来新鲜的土壤里捧出一抔黄土,撒在了鼎中。花君侯威严地扫视过花田中的花府子弟,肃然道:“开田!”
站在少年们身旁的仆人忙递过花籽,诸位公子将花籽洒到新坑里,掩上土,然后再施以少许的水。
养尊处优的少年们虽然不曾做过这些,但到底是之前先受过教导的,这时做起来也是有模有样。花询年纪小,力气也小,她对下花田这事的坚持加之她的身份都引人注目,庶支子弟时不时偷偷觑她。得知此事之劳累,花询心中才感慨花农之不易。
花询填了五个坑,已经疲倦不已,更别说几个从未干过重活的公子们。花询年小仍然坚持,那些人看了也心生敬佩。
“询妹妹一个女子都这般认真,咱们可不能输啊。”
“不说她是花神转世,就说她肯来干这脏累的活计,就值得我佩服。”
“本来人长得就漂亮,心性中正,没有咱们姐妹儿那种娇气,看来花府府主未来未必会是公子晏啊。”
花询对后面几个人的嘀咕充耳不闻,最终种完了最后一个坑,她松了一口气,额头上早就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连身上手上都沾满了泥土。
净手之后,花询满意地背着手,昂着头志得意满地巡看了一番,拍拍手正要走,突然看见一条白色长虫在脚下蠕动……
“啊——”她吓得花容失色,失声大叫。
花君侯一惊:“怎么回事?”
花询后退了数步,转过脸来,一脸惨白,喏喏道:“有……有虫子……”说完几个靠得近的公子们也此起彼伏尖叫起来,于是三人叫,五人喊,花田乱成一片,公子们纷纷窜逃,看得花君侯沉下脸来。
“一只小虫你们就吓成这样!”花君侯怒道,“询儿是女儿到也就罢了,你们这群男子竟然也吓得奔走!竖子!如此无用,花府将来,定然败于尔等懦夫之手!”
“都与我好好反省!”指着众人,花君侯起身拂袖而去。
花询站在原地,低着头,脸色苍白。
九年后。
盛兴十三年十二月初七,花府公子晏十一岁,拜入当时花郡名门章先生门下,其生母抬为二夫人。花府大夫人携花府大小姐花询归省父母,夫人得知此事愤愤而泣之。
此时花询虽未到二八芳龄,却已经出落亭亭玉立之姿,美貌之名动传花郡,就连千里之遥的长安也有风言。花询自小不同平庸,聪慧能言,长成之后更是才貌双绝的女子。闻知花君侯抬了阿稚的娘亲为二夫人,并不哭闹,反而深夜密劝大夫人。
“母亲大人始终是府中君侯夫人,二夫人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个平妻,面上不说,私底下自然是低于母亲的地位的。父亲大人未曾知会母亲也在情理之中,盖因母亲无所错,阿稚无功绩,纵然父亲大人要偏宠,这名义难堪,二夫人少不得要受非议。”
“事已至此,为之奈何?”大夫人擦着眼泪,一脸颓丧。
门帘后走出一人道:“唯有听之任之,纳之受之。母亲大人若哭闹,父亲大人必然决意为之,反之不然,父亲定喜母亲深明大义,况且……内心对母亲大人也会有所歉疚,不好偏私明显。”
只见一婀娜女子娉娉婷婷,款款撩开纱帘。借看烛火摇曳,其人青丝倾泻身后,凝脂水画般的柔美,眉眼精致如神来之笔所画,玉簪镂空金翅钗,清眸灵韵狡黠色,那小巧鼻翼下薄唇,含了胭脂却出尘绝美。秋水浅潭一明目,唇红齿白小花仙。浅白广袖流仙裙衬她肤赛白雪,暗纹梨花一步一乱飞花之妙,腰悬美玉贵气逼人,脚踏一□□鸟祥云长靴,慢步轻移几欲飞。
三分春生朝气,三分夏之盛意,三分秋之端正,更有一分冬之娴静。机灵巧智,但不轻浮躁动,一眼惊喜其貌之冠绝花郡长安,再看不由深以为此人必有慧根。
她负手走到大夫人身边坐下,偏头嘻笑:“母亲大人掌管府中多年,定然明白这些道理的。”
“让一贱人与我平起平坐,我心恨之!”
“母亲身份尊贵,二夫人身世不如,若父侯太过,只怕外祖心中不能平愤。今不可自毁门墙,好授人以柄,以为母亲是妒妇。阿稚毕竟渐长,又入了章先生门下,儿再如何也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