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火旁炊烟袅袅,热火炙烤着阿辉娇嫩的手心。他望着炉锅里炖的咕噜冒泡的浓汤,眼神游离,像是发呆,像是无奈。唉,又是乏味枯燥的一天。
由于出任务,斥候小队现在就剩他一人。身为士兵,他觉得自己应该为团队做出点贡献,于是就熬出了这一大锅浓汤。不过,队友再不回来的话,就只有喝锅底了。
“哎!好香啊!”发愣间,身后不知何时蹿出个金发少年。他满眼星星,一脸嬉笑且崇拜的望着阿辉。“这是你做的吗?我可以尝尝吗。算算看,我已经有三天没碰过流食了。”
“不行。”阿辉把他推开,反身护住自己的宝贝。“这是我给外出任务的师兄们准备的,不能给你。喏,我这还有薄饼。”
“太过分了!远来是客,连给你风尘仆仆到来的客人喝一碗香喷喷的浓汤都不行,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真的饿了五天了,你看我的眼睛,都饿的发绿了。”
“刚才不说才饿了三天嘛。还有你的眼睛貌似平常也是绿的吧。”阿辉白了他一眼,回头想想他说的也有道理。“那好,只给你一小碗。”
“嘿嘿。”少年憨憨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一碗就行,我真的只要一碗。”
“嗯,那你先等着。我给你找碗。”
三分钟后....
找碗回来的阿辉被眼前见到的一幕气昏过去。金发少年撩着脚平躺在炉火旁,嘴里叼着跟枯草,表情享受,似在回味嘴角所留的淡淡余味。一锅浓汤早已见底,连锅底都没留下。
“啊,你这混蛋王八蛋!我要杀了你。把我的汤还给我!”
阿辉一个饿虎扑食,直接跳到少年身上与之扭打起来。一顿冗长的爱恨缠绵的纠缠过后,两人躺在雪地上,喘着粗气,互相望着对方。
“不来了不来了,不就一锅汤吗,至于嘛,少爷我出钱买了!”少年说。
“如果钱有用的话,你至于饿了五天肚子?”阿辉讥讽道。“你这人不讲信用,小心烂屁股。”
“不都是烂嘴巴吗?”少年脱口而出。
“你那是嘴巴吗?”阿辉反问道。“呃....”少年哑口无言,貌似被套路了。他站起身来,太阳从他身后照亮,阿辉只见到他嘴角那一抹令人动容的笑容。
“嘿嘿,兄弟,我可没不讲信用。我真的只喝了一碗,用锅喝的而已。我走了,相信我们有缘还会在见的。还有,你的汤,有点咸。”
废话,煮了一天。不断加水加盐,能不咸吗。这就跑路了吗,该死的偷汤贼。现在好了,心中存留的唯一念想也彻底断了。那现在该做些什么,重熬一锅吗?我是疯了吗,为什么我会想要留在这里,队长说的话明明那样假,为什么我还会相信。好迷茫。阿辉躺在雪地上,雪是那样柔嫩与冰冷,它像极了她的心。他双眸望着即将落幕的残阳,心中种种情素,像花朵般彻底绽开。
他已就着冬日的夜霞昏昏睡去,不知何时还会苏醒。
一支意外的小插曲打破了阿辉无聊的生活。第二天,斥候小队归队。队长塔里没做任何逗留,直奔将军营帐而去。众人也是没精打采,沉默不语,就像是不小心打开了潘多拉宝盒,担心会世界灭亡一样。还有个人,好像是被守护潘多拉宝盒的怪物所治理了一番。
等会儿,好像还少一人。禹宁!
天彻底黑了下来,队长塔里也终于是回到了营帐。营帐里气氛沉闷,大家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开口说话。
“开饭了。”阿辉端着饭菜走了进来。塔里说:“幸苦了,大家先吃饭吧。晚上好好睡一觉。”众人也是陆陆续续的来领了自己的碗筷。阿辉趁机问:“队长,禹宁不是跟你们一起去的吗?怎么不见他回来。”
塔里眉头微皱,怒道:“那小子最好被当成咸鱼被挂在秦国城墙上,省的老子还要花功夫去找他。”说完,他又犹豫了下,继续道:“老三发现了秦国一个藏兵地点,但不幸被抓住了。禹宁跑过去救他。人是救出来了,但他自己一个人闯进了敌军巢营,现在生死未知。”
“啊?”阿辉彻底震惊了!一人独闯敌军老巢,这是需要何等的勇气与实力。阿辉由衷的敬佩起平时那个话不多,如冰雪般寒冷的少年了。希望他会没事吧。
“等一晚上,看他能不能逃出来。明天还没回来的话,我会回去找他。哪怕只剩他的尸骸,我也要带他回归我们。”印象中,这是塔里头一次说这么正紧的话。塔里和禹宁之间的牵绊与联系肯定不简单。
前因....
塔里还是第五战区一名普通的百夫长,禹宁作为新兵补充进他的队伍。那一年,禹宁十六岁。跟随着他的,除了那一身破烂不堪的战服,就只剩他背后的那柄唐刀。塔里只看他一眼,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了。那一双炙热的黄金瞳,似在向天地怒吼出他内心的狂热。
下着暴雪的深夜,他总喜欢独自一人在空地练刀。他小小的身躯,蕴藏着爆炸的力量。而下一秒,他就把躲在暗处偷看的塔里给一脚踢了出去。塔里再一次对上了那双因为释放能灵而变得白蒙的眼瞳。塔里知道了他影猎人的身份,但他从没在任何人面前声张。
混血种的内心是脆弱的,他并不排斥这种“不纯正”的人。实力,才是话语权。
一次次的战斗,奠定了禹宁在众人心中冷血无情的标签。他那一把寒芒闪耀的唐刀,像是死神的利齿,刀下,无一生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