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伙,自然是指苏轮。
独手翁摇头:“且不提这图真假,只说这两条路,你通常情况下看到,会走哪一条?”
周令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照常理推断,往上走,看似明亮、顺畅,什么都没有,实则充满了危险。往下走,虽然黑漆漆的,路上也放了不少障碍,可越是这样,我反而越觉得是故弄玄虚。且地陵地陵,摆明了是在地下,如果是我,会选择往下走。”
“图上标的也是这条。”独手翁干脆道,“所以,我们再试一次。”
再试一次?
如果……又错了呢……
周令祎皱眉,想了半天,猛然发现除此之外他们也没其他路了,不得已之下,只能同意。
他们小心翼翼走下石梯。
嘀嗒。嘀嗒。
头顶有水珠落地的声音。
他们刚踏上第一层,就感觉脚下石梯一抖,接着,咔擦一声,整个平台都往下降了一节。
——不好!
二人表情齐齐一变,雕塑般立在那里,再不敢挪动分毫。
好久,好久。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浑身僵硬,一动不动,石梯还是那个石梯,人也还是两个人,四周静悄悄的,什么都没发生。
难道,真的是故弄玄虚?
二人试探性地往下走了一步,没反应,又走一步,依旧没事。
就这样,他们下了第三层,第四层,第九层,第十层……
嗵嗵。
嗵嗵。
空荡的阶梯上只听到两人谨慎的脚步声。
走到中间后,头顶水滴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仿佛一下子打开了闸门,水流湍急,越来越促,越来越重,哗啦哗啦,宛如下雨。
“……怎、怎么回事?”周令祎连忙停住,环顾周围。
独手翁自然也听到了这异响。他看看左边,再看看上边,虽然什么也没发现,可四十多年的临场经验却告诉他,“不行,不对劲!不能往下走了,回去!赶紧回去!”
闻言,周令祎掉头就跑!
与此同时,他们脚下的阶梯仿佛有了生命,噗呲一下,瞬间倾斜,原本垂直的台阶刹那变成了滑梯——
“呃!”
二人始料不及,脚下一个踉跄,齐齐摔向地底。
混乱中,周令祎一把拔出随身携带的小刀,插向墙壁!
只听“噌”一声,刀锋入壁,他挂在了那里,下面的独手翁见此,一把拽住他的腿,黑暗里,两人一个连着一个,如同辣椒串般串在了半空。
“是陷阱!”周令祎大喊。该死,地图是假的是假的果然是假的!这老头重死了重死了重死了!
“梯子还在,我们顺着梯子网上爬!”老头说道。
两人连忙伸脚去钩旁边的滑梯。
只是脚刚碰到,就见滑梯上方,缓缓流下了晶莹的液体,一点一点,覆盖住倾斜的滑梯。
“……那是什么?”周令祎吃力地抬头,“水?还是油?”
那液体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眼见就要流过他们的脚。
几乎是本能,周令祎和独手翁将脚收了回来,再不敢借助滑梯往上爬。
很快,滑梯上面就全是这些液体,且,源源不绝。
周令祎不死心,从怀里掏了掏,又掏了掏,终于掏出了一把扇子。
他将扇子丢到了滑梯上。当扇子接触到那些液体,只见一股白烟升起,定睛再看,他那名画师作画、上好材料制成的白玉扇子,就被液体融化得只剩下了扇柄上的挂饰。
“……”周令祎的心狠狠一沉。难道,这回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而下面那一直拽着他腿的老头,看见扇子的下场,手也拽的越发卖力。
怎么办,不好上又不能下,那等待他们的,只有……
正想到这里,头顶突然传来一个男音,“周令祎!是你们在下面么?”
——骆夜!
周令祎和独手翁的眼睛同时一亮,赶紧叫道,“是!是!我们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