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松了口气,抬头,看向男人,“大哥,谢谢你,谢谢你救了我们……”
“没事儿,小事儿。”男人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叫大牛,还不知道孩子她娘你叫什么呢。还有,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乘了那么一艘红船漂在海上呢?”
望着男人淳朴的笑容,浅也道:“此事说来话长,大牛哥,容我以后再跟你解释,好么。”
男人反应过来,“哦哦哦,是我心急了,忘了你刚醒,还没什么精神。”他起身,原地转了一圈,“那个,你饿了么,我给你弄点吃的来?”
“那就谢谢大牛哥了。”
“不客气,应该的,应该的。”男人呵呵一笑,走到门口,突然又转过身,执着道,“孩子他娘,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夏……”浅也顿了一下,改口,“夏碧央。”
“夏碧央。”顺着她的话,男人又念了一遍,“是个好名字,一听就是读过书的。”
浅也扯了扯嘴角。
等男人出了房门,她转头,看向窗外金色的太阳,自言自语:她活下来了。然后呢,她该何去何从?
转眼就在大牛家住了两日。
浅也已经能下地走路,一口气跑一百米也不是问题。看到她这么快就恢复元气,大牛比谁都开心,“孩子她娘,你身体倒是好。”
“是大牛哥照顾的好。”浅也没纠正他的错误,伸了个懒腰,“大牛哥,我想瞧瞧璐儿。”
“孩子刚睡,还是别吵醒她了。”大牛边收拾渔网边道,“我妹妹能照顾好的。没事儿,先放她那儿。”
“好的。”浅也不动声色地说道,“那辛苦大牛哥的妹妹了。”
“小事儿。哦,我锅里还煮着鱼,先过去了。”
“好。”
目送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浅也坐在那儿,掐自己的脑仁儿。
唉,虽然一直告诉自己别瞎想,别瞎想,可那倒霉的第六感就是这么准,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个男人有问题。
想到这里,她几乎要拿头撞墙:不带这么玩的吧老天,才出狼穴又入虎口?人性本善都是骗人的?不然,为什么她连思考一下未来何去何从的时间都没有?这算什么,又要开始跟人斗智斗勇了?
浅也这么想是有理由的。
首先,除了她醒来的那日,大牛妹妹抱着璐儿给她看了一下,在此之后,兄妹二人就总以各种借口不让她接触璐儿。
其次,是那妹妹看她的眼神。见识过李管事那种高段位的笑里藏刀,此刻再看那妹妹的眼神,简直就是赤/裸裸写着“我在算计你”——唉,劳动人民,实在不适合这种玩心眼儿的工作……
不过浅也实在想不通,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好图的,又没银子,还带着孩子,怎么看都像一个麻烦吧?
“孩子她娘,饭好了,来吃吧。”大牛在厨房叫道。
“好的。”她应道。
吃饭的时候,大牛的妹妹继续似有似无地看向她。她喝完一碗鱼汤,放下筷子,认真看着大牛,“大牛哥,这两天真的多谢你照顾我。没有你们兄妹俩,我恐怕早就去见阎王了。”
“你又说这种话了。”大牛挥手,“你们读过书的,是不是都这么客气啊。”
“我是说真的。”浅也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也不知道你们需要什么,只能给你们钱财当作谢意了。”说着就从怀里掏钱。
这银子的来历说起来也是一把辛酸泪,正是当初马车上跟苏轮三七分的赃款,这次出来随身带着,原本是打算用作跑路费的,现在看来,还是先破掉吧。
“孩子她娘,你这是干什么,我们救你是为了这个么!”见她掏钱,大牛瞪圆了眼睛,就是不收。
浅也道:“收着吧,也当作这几日我和孩子在你家的住宿费。”
大牛一愣:“……什么意思,你,你要走?”
“是啊。”浅也笑了笑,“我恢复好了,自然就该离开。”
“可是,可是——”大牛看了一眼妹妹,“你家在哪儿,要不要我去通知,一个人带着孩子上路,不是很危险?”
“不用了,我家离这里不远。”如果说刚获救那会儿,浅也还想着跟大牛据实相告,那么现在,她是怎么也不会吐露实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