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转角处,两只黄雀叽叽喳喳,不时低头觅食。
阳一来找浅也的时候,她正趴在窗台上出神。
已至夏天,窗外茶花花期也过,没了往日的娇艳欲滴,只剩下一片绿意葱茏,很是萧条枯败。听到动静,她回头看了一眼,只在阳一脸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就又转过了头。
阳一嘻嘻笑道,“趴在那里不热么?今天日头可毒,瞧,一大早的我可是出了好几身汗。”见浅也没反应,他也不急,自顾自走到她身侧,“喂,府里刚从地窖里拿出了几十块冰,我看你这房间也热,一会儿我让他们给你送几块来?”
“随便你。”她终于开口,默默起身,坐到了屋内的椅子上。
阳一也跟过来,“其实,这冰块也降不了多少温,要我说,你不如去郊外的避暑山庄玩玩,那里四季如春,景色也好,绝对让你喜欢。”
她慢慢转过头,平静道,“这是他的意思?”让她避起来,好迎接杭敏之入府?
“什么?”阳一一愣,立马反应过来,“不不不,是我的意思,你们俩不是在闹矛盾么,这两日你不是不想见他么,索性就离远一些,咱们在那避暑山庄住他个三五月,等气消了,再回来。”
“你以为我在生气?”她斜阳一,面无表情,“气过了,就无奈地接受这个事实了?然后,就欢欢喜喜做他的妾了?阳一,你们未免太高看了自己,也低看了我。”
阳一脸上的笑容一僵,“夏兰花,你就不能稍微妥……”
“要我说几遍,我叫夏浅也。”她冷冷纠正他的错误。以前只觉得怎样叫都无所谓,可现在,哪怕只是提到一次,她都觉得厌恶,翻江倒海的厌恶。
“好好,夏浅也,你要这么叫,我就这么叫。”阳一正了正身子,开始严肃起来,“你知道么,昨夜,治粟内史纪府被查封了。”
她终于正眼看向他。
“不用怀疑,就是你知道的那个纪府。铁怀英向皇帝进言,说纪家结党营私,为祸一方,人证物证俱在,皇帝震怒,连夜下旨,纪家满族老小都被捕入狱,仅有纪若男一人,因事先得到风声,被舅舅狄青云派来的手下接走,这才逃过一劫。”
纪若男被舅舅救离了京都?
她心里一动,不知怎的,竟想到了灯会那一晚遇到的漆黑马车。
“夏浅也,你只觉得自己受不得委屈,不能做妾,可你考虑过他的处境么?是,他现在替铁怀英办事,是风光,是有权,可这权这力,却也只是镜花水月。铁怀英把他当最锋利的刀使,直到今天,也没要求他摘过一次面具——你真以为是信了他貌丑的借口?但凡推心置腹之人,又怎么会不对他面具下的那张脸好奇呢?”
“答案只有一个,他是最锋利的刀,却也是最黑暗、最见不得光的那一把!一旦失手,或者发现他的势力威胁到自己,铁怀英就会毫不犹豫地遗弃他、抹杀他,换另一个人来取代!”
“苏轮就是清楚铁怀英的这些心思,才会选择跟杭府结盟。这是他和铁怀英暗地里的角力,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所以,只能对不起我,让我做妾?”她嗤笑。这古往今来的男人,似乎总认为女人应该为他们牺牲,为他们就义,倘若你不愿意,就是不识大体,不够爱他。说到底,只是男权社会中根深蒂固的思想罢了,大家三观不同,还有什么好说的?
“杭府背景雄厚,人脉广阔,杭敏之慧心妙舌,是最好的人选。”顿了顿,阳一观察她的神情,继续道,“其实,你所担心的,无非就是杭敏之来后,苏轮会爱上她。这个,我可以拿命跟你保证,他爱的从来只有你,他甚至为了你……”
说到这里,阳一突然噤声,似不愿多说,“总之,你只要知道,你是他的心上人,是他用尽心思也要得到的人,其余种种,皆是手段,对铁怀英如此,对杭敏之更是如此。”
“心上人?这样的心上人,我不屑当。不如让他另寻她欢,我自离去,从此以后,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夏浅也,你怎么冥顽不灵?”
我冥顽不灵?
望着眼前这个跟自己一样高,逐渐褪去青涩的少年,她定定道,“阳一,你服气他,敬重他,自然会站在他的角度看问题。可扪心自问,你帮过我么?我拿你当朋友,你就是这么对待我的,逼我做他的妾?我不愿意,还被你说是冥顽不灵?”
阳一脸上闪过一丝狼狈,不过很快,就接口道,“我哪里没把你当朋友?那一晚,若不是顾虑你,我又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