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也在后面担心地望着苏轮。
她当然知道见贵客必须摘下面具以示尊重,可苏轮身份特殊,整个大厅里至少有一半人识得他,如果真将面具摘了,她不敢想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所以,这面具绝对不能摘。
苏轮道:“大人千秋,周轮本该执礼相待,奈何天生貌丑,胎痕满面,贸然摘下面具,恐会惊扰在座贵人,是以,这才稍示遮挡。若大人决意要看,周轮愿意至漆黑昏暗处,露胆披诚。”他的样子是磊落的,声音是平静的,铁怀英既知详情,自然不会再纠结此事,他更关注的是另一个重点,“你可是来自江南?”
“回大人,周轮来自江南贺州。”
“那你可认识赵平?”
苏轮这回没有马上就回答。
一旁的齐天威几不可闻地勾了勾嘴角,低下头淡淡道,“周兄不认……”
“我认识。”
出乎意料地,苏轮竟然给出了这样一个答案。不仅是齐天威,连浅也也惊讶地眨了眨眼。正常情况下,难道不是想法设法地撇清关系,不让对方栽赃陷害么?
铁怀英眯了眯眼,似乎也没料到他是这样一个回答,不由自主抬高了声音,“这么说,当日赵平府中的那个神秘人,果然是你?”
“并非。”苏轮摇头,“不瞒大人,周轮虽认识赵平,可与他只有几面之缘,算不得有交情。彼时,周轮初来乍到,正所谓人生地不熟,是以京都里的贵人,十之八九都给送了礼,这赵平,也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他与我,再无瓜葛。”
齐天威听到此处冷笑,正欲说话,便听苏轮继续道,“不过,倘若说周轮对那赵平没有一点想法,那也不尽不实。”
他这番话,一波三折,既承认了自己认识赵平,又否认与赵平深交,却又说对赵平有点想法,饶是齐天威想反诘他,被他这么一弄,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瞪大眼睛,静候他的下文。
顷刻之间,主场易主,苏轮轻飘飘的几句话,瞬间控制主导权,众人的思维开始不由自主跟着他的走。
铁怀英问:“你有何想法?”
“大人明鉴,赵平与我仅有的几次会面,都是在外面的酒楼饭馆,且当时也是履舄交错,高朋满座。赵平好谀恶直,是以周围逢迎拍马者甚多,我曾见到两人,为收集他用过的碗箸而大打出手,乖张至此,实在让人印象深刻。”
顿了顿,他继续,“可即便是那样的济济一堂,恕周轮眼拙,也从未见过今日在这里侃侃而谈的这位齐兄。”
“你对我没印象也是正常。”齐天威不慌不忙道,“我早说过,我并不受赵平重用,独自坐在角落或者没出席那些酒席,也是情理之中。”“既如此,周轮就好奇了。”他的嘴角带着三分笑意,淡淡道,“齐兄不受赵平重用,说明在赵平府中并没什么地位,可一个没什么地位的人,又是怎么取的李成龙的信任,把李成龙给诓过来的呢?”
——他本是赵平的门客,赵平被杀后,他毅然投效于我们,使计又给我们诓来李成龙,多送一颗李成龙的项上人头,这才能有今日成双之好事。
齐天威一愣,马上道,“李成龙见过我几次,知道我是赵平的人。赵平被杀后,我假借他之名,说与李成龙有要事相商,李成龙自然就被我诓来了赵府。”
“一个并非赵平心腹的人来请李成龙,李成龙就这么相信他,还跟他去了赵府?”
“我有信物。”齐天威还算沉着冷静,“赵平的贴身信物,自然能骗得李成龙信任。”
“李成龙是独自一人随你去的赵府?”
“当然不是。”仿佛听到了他话里的可笑,齐天威冷嗤,“你刚刚也说了,我并非赵平心腹,李成龙虽信了我,却也带了一群护卫跟随。”
“想必那晚护卫们为保护李成龙,都战死在当场了吧?不知现在尸身何处?”
“没有。”齐天威不耐烦道,“怎么,你是在怀疑我么?这可与我们之前说的话题毫不相干!”
“是没有尸身,还是没杀那些护卫?”苏轮不理他后面的话,继续道,“你们有本事砍下李成龙的首级,却没有那些护卫的尸身么?”
“那些护卫没有死。”齐天威道,“我是使计将李成龙诓来赵府,独自骗入一个房间,接着联合黑芒大人杀死他的。”
“不知用的是何计?谨慎如李成龙,怎肯什么护卫都不带就随你进入房间?”
“你有完没完!”齐天威抬高了声音。
“怎么,说不出了?”苏轮的语气带了一丝嘲弄,似有似无地看向堂上的铁怀英。
见此,齐天威立马回神,平复了一下心情,回道,“我推说房中有夜明珠,赵平特意熄灯,就是想等李成龙来了一起赏玩,李成龙这才没让那些护卫入内。”
“然后,你们就趁其不察,摸黑杀了他?”“不错。”齐天威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