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房门,吱嘎一声,尘土飞扬,一股腥咸的腐烂味道扑鼻而来,她没绷住,险些吐出来。
屋内的床上传来一道细细的呻/吟。
她赶紧正了神色,小心翼翼道:“莲夫人?”
没有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步入房间,缓缓靠近屋内唯一的大床,“……莲夫人,我是小夏,是来照顾你的。”
还是没有声音。
屋内没有点灯,太暗,她皱眉,顺手点亮了几根蜡烛,然后,仔细打量床上。床上此刻鼓鼓的,明显躺了一个女人,只是这女人将脸全部埋入了被子里,看不清她的情况,只能依稀从起伏的胸口那边看出她还在喘气。
视线再往下,发现床脚有一大堆呕吐物,白的红的,稀的稠的,有的已经变成了颗粒状,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洒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
离床不远处,还有个桌子。桌子上摆放着几个碗筷,碗斜倒着,里面都是吃剩的食物,由于已经被老鼠虫子动过,颜色大变,她已经分不出原先的到底是什么了。
——看来,必须先打扫了。
她开始动手,倒不是真打算照顾秦莲,而是为了自己的健康着想。毕竟,她接下来还要在这里长住,秦莲病情严重,异味又太浓,一个不好,很容易通过空气呼吸道感染给她。她来自现代,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卫生的重要。
这样热火朝天地干了一会儿,天色渐晚,夜虫也呜呜叫了起来。
“水……我要……水……”
床上的秦莲突然幽幽道,也吓了她一跳。她一屁股从休息的椅子上弹起来,侧耳,仔细听秦莲的话,当听到她要“水”时,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给她找水。
不管怎么说,人之将死,还是尽量满足她的要求罢。
她找了一杯水,当靠近秦莲时,强忍住那顾反胃,将水杯移到了她嘴边,“来,喝。”
秦莲张开了眼睛,扫了她一眼,尔后,命令道:“你口对口……喂我……”
“……”浅也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了一句,“什么?”
“我说……”秦莲拼命想撑起身子,可惜,因为力气的原因,始终没撑起来。她不满地瞪着浅也,颐指气使道,“我没有……力气……你、你拿嘴……喂我!”
你怎么不叫你儿子来?
浅也的耐性和良心是有限的,而现在,显然已经被秦莲这举动给消耗殆尽了。她默默放下水杯,对秦莲甜甜一笑,接着,走出房门,任秦莲自生自灭。
屋外月明星稀,烟雾蔼蔼,偶尔有蛾子飞过。
她坐在台阶那儿看了一会儿月色,肚子突然饿的“咕咕”叫起来。
哦,对了,还没吃晚饭。周大不是说有专人送饭的么,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没来?
她起身,刚准备自己到厨房那儿要点吃的,抬头,就见到一名黑衣少年踏月而来。
“苏轮。”她唤道,对他的到来既没表现出惊讶,也没表现初热情。
——当然了,她早知道他要来。白天在假山旁,他用口型对自己说的四个字,就是“晚上找你”。
他走到她面前,将手上的东西递给她。
“这是……”浅也被他的举动弄懵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边说边打开了盒子。然后,后面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红烧里脊、杏仁佛手、干果蜜饯……还有两道她叫不上名字的菜肴,此刻工工整整摆在食盒里,香气袭人,热味扑鼻。
“这是……”她又说了一遍。
“听说厨房送饭给星月馆的时候,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秦莲根本就吃不到正常的菜。”他淡淡道。
所以,他是特意来给自己送饭的么?
浅也眨眨眼。不过很快,她就把这猜测摒弃脑后。苏轮是何许人,他来此处肯定是另有事情,给自己带饭,绝对是顺手,顺手而为。
苏轮问:“秦莲如何了?”
看吧,看吧!他果然是主要来看秦莲的!
浅也也不知道自己在和自己较什么劲,当听到苏轮说这话时,心里止不住就开始冒这个感慨。苏轮等了一会儿,见她咬牙切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轻轻蹙眉道,“……夏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