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丝波动。
是她蠢,当初她娘就说过红湘那丫头不对劲,让她不要把红湘放在身边,她偏不信,还带着红湘出嫁,现在自食恶果。
“我这趟来,也不是为了什么大事,就是来知会你们一声,咱们家远在九幽的老爷死了,死在了暴民的手里,其实这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毕竟咱们现在都是摄政王府的人了,这以往的人和咱们也没多大干系了,我就是念着曾经那点情分,好让你们别做个呆子,连自己亲爹死了都不知道。”
红湘面带讥讽,对着碧袖后头的顾如是说到。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顾如是猛地坐起身,没有理会下身源源不止的恶露和那撕裂般的痛楚,赤脚跑下床,扯住红湘地胳膊,不敢置信地问道。
“你,你干什么——”
红湘被她那可怕的模样吓了一大跳,猛地挥手将她一把推开,心中对于她刚刚那个嗜血般的眼神犹有余悸,想着说完那人吩咐的话就赶紧离开。
“你少拿别人出气,老爷这样还不是你害的,要是没有你,他们哪会落的现在这个下场,我要是你,直接拿绳子抹脖子一了百了,哪还会像现在这样,死皮赖脸的的活着,看着就让人恶心。”
红湘说完,看着放在桌沿上早就已经凉透的白粥和一碟咸菜,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当初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现在也就吃这些丫鬟仆妇都不乐意吃的东西,真叫人痛快。
“啪——”
她转身离开的时候,装做不小心打翻盘子的模样,“诶呀,我这也太不小心了,不过我看王妃应该也没有吃饭的胃口了吧,这粥,翻了也罢,哈哈哈哈。”
红湘捂着嘴,小人得意地从顾如是面前离开,碧袖瞪了她好几眼,只是担心趴在地上的小姐,这才没有过去和她理论,眼睁睁看她大摇大摆的离开。
“小姐,地上凉,你这刚刚落胎,受不得寒气,我扶你起来。”
碧袖咬着唇,老爷死了,小姐的依靠又少了一个,将来,她们还会有将来吗,一直在顾如是身边加油鼓劲的碧袖,也忍不住有些迷茫。
“碧袖,你替我去那笔墨纸砚来。”
顾如是就静静地趴在地上,披散的头发遮住她此时的面容,让人看不清她眼底的神色。
“啊?”碧袖不明白,怎么小姐这时候要笔墨纸砚呢。
“我要给娘写信,你快去拿。”
顾如是一手拉住床榻边上的围栏,艰难地从地上站起身,语气缥缈,不可捉摸。碧袖下意识的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就是想不出来。
“你快去。”顾如是又催促了一句,碧袖抿了抿嘴唇,担忧地看了她一眼,飞快地跑了出去。
顾如是艰难地抓着身边所有可以抓的东西,走到梳妆台前,随着她的步履,一条暗红色的血带,从她的裙角被拖曳开去,顾如是没有理会那冰冷发麻的感觉,看着镜子里苍白消瘦的自己,丝毫找不到,六年前,那个恣意明艳,高调嚣张的上虞一霸的影子。
顾如是勉强勾了勾嘴角,这些年,为了能得到那个男人的另眼相待,她改变了太多太多,为了他,她将自己伪装成那个女人,伪装成那个娇柔病弱,风姿楚楚的女人,却忘记了,自己本是那高高在上,无须在乎任何人眼光,高傲自我的顾家大小姐。
为了一份缥缈的爱,她把自己弄丢了,把爹爹和娘亲弄丢了,顾如是捂住自己的脸,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小姐,笔和纸我都拿来了。”碧袖匆匆忙忙跑了回来,看着安稳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姐,松了口气。
她将桌角沾到的米粥用帕子擦拭干净,把笔墨纸砚依次摆在桌上,并像以往那样,替顾如是磨墨。
“我要和卫颐和离——”
顾如是拿起笔,笔尖的墨汁滴到宣纸上,渗开成一个墨团,碧袖赶紧把那张弄脏的纸拿开,换成一张干净的,心中却因为她的那番话,激起惊涛骇浪。
六年了,小姐终于看明白了,她都不知道,老爷这死,是幸还是不幸了。
“这一封信,你要亲手送到我娘的手上,现在我能信的人只有你了。”顾如是写的一手草书,这和她本身的性格有关,那些大家小姐最爱的簪花小楷,她是不怎么写的来的。
“你告诉我娘,怎么多年,我知道错了,我想她给我做的枣泥山药糕,想念咱们家院子外头的那颗银杏树,还有告诉我大哥,他那几把丢失的宝剑,都被我藏在娘的嫁妆箱里了,告诉他,这次等我回去,我绝对不会再和他斗嘴了。”
顾如是一边写,一边对着一旁的碧袖说着,“告诉我二哥,以往我不懂事,老惹他生气,让他千万别恼我,以后我会乖乖的,当一个让他们满意的妹妹,让他们千万别丢下我。”
顾如是猛地仰头,让从眼眶中喷涌而出的眼泪,乖乖留在眼眶中。
碧袖接过小姐递过来的信,心中的不安越来越重。
“这是上路的银两,还有这个玉佩,你拿着这个玉佩去长信斋,长信斋的掌柜会派人把你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