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蒋项墨抱着柏明湛进来,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榻上的苏晗,那女人双目紧闭的躺在那里,毫无声息,原本明艳绝丽的脸蛋苍白羸弱,如同一朵开到正艳的花儿忽然失去了勃勃生机一夕间枯萎了下来。
蒋项墨一怔,这女人竟是真的病了,还如此严重。
那只巴掌大不知是什么物种曾经咬过他的小畜生挺着硕大的滚圆肚子也半死不活的躺在她身旁,而穆老爷子的举动让他惊的差点将怀里的柏明湛给当场扔了。
穆老爷子正手握特制的刀片对准了苏晗的手腕,刀片闪着锋利的寒芒,只是轻轻一触,汩汩红色的血流自苏晗腕间喷了出来,奄奄一息的噜噜似闻到了极致诱惑的琼脂玉酿,亦或救命的良药,一个骨碌翻身而起,跳起来就要咬上苏晗喷血的手腕去吮吸,老爷子却是一手捏着苏晗的手腕,一手按着噜噜,只让它张开小嘴接住顺流而下的血流,却不允许它的舌头碰到苏晗的手腕刀口处。
花草提着一颗心,已然忘记了将蒋项墨赶出去,老爷子也无暇理会周遭的一切,只专注于苏晗和噜噜二人的状态变化。
蒋项墨不由自主的紧紧盯着老爷子的动作。
第一次提刀杀人,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整颗头颅被他一刀砍的只剩一点皮肉连着脖子垂挂在胸前,血柱喷薄几丈高,那温热的液体溅洒了他满脸满身,那时所受到的震撼也比不过眼前的一幕来的冲撞剧烈。
他一直感觉那类似狮子的小畜生身上有种无形的凶性,竟想不到它是用人的鲜血所饲养,还是这个女人的。
果真物似其主,都不是善类。
眼见这畜生不知餍足的大口吞噬着,似要将苏晗体内的血液吸食而尽,苏晗脸上的血色越来越淡近乎透明,蒋项墨的心中莫名的一紧,虽然知道老爷子是在给苏晗治病,他还是忍不住出声道:“这是做什么,她本就虚弱,怎经得这般失血过度……”
“你怎么还在这里,请钦差大人出去!”花草这才发觉这人还在呢,不由沉着脸往外撵。
蒋项墨默默的看了榻上的一人一兽两眼,才抱着柏明湛走了出去,小容已经喊了七味将柏明湛接了过去,七味快速的查看了一番,脸色凝重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师兄只是后背受了鞭伤,这怎么忽然触动了腰疾,师父不是一再交代师兄一定要保护好后腰的吗?伤成这样真是胡闹……”
破天荒的,越来越懒语的七味发着火狠狠指桑骂槐的斥责了一通,小容抿着唇诧异的看了七味一眼,七味精神一震,边给柏明湛行针,边绞尽脑汁的把柏明湛的腰伤往严重里说。
那边房里躺着苏晗,这边是依然昏厥的柏明湛,蒋项墨忽然有些说不出的沮丧和沉郁,明明他才应该是那个最委屈最愤怒最该质问的人,他却成了最理亏的一个,这二人此番情景不应是他的错,可他却脱不开干系。
“是我伤了他,还请这位小哥尽心救治,蒋项墨谢过了。”蒋项墨郑重的对七味施了一礼,便负手仰望夜空,虽然细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夜色却黑沉如墨,浓厚的透不出一丝光亮。
蒋项墨忽然在想,或许他不应该接了这密旨来姑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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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解释
院子里就这几人,老爷子和花草守着苏晗,七味和小容守着柏明湛,小容还要时不时的偷偷去给药桶里的宵葵换药,只剩了一个甘果一边陪着子熙过招,一边抓耳挠腮的纠结着要不要放了子熙出来,顺便的他给蒋二爷请个安问个好。
众人各司其职,紧张的忙碌着,不约而同的忘了蒋项墨的身份,别说上一杯清茶端个凳子,就是连个眼风也没给他,完全将他当成了空气不存在般。
蒋项墨似乎并不打算走,一直沉默的站在院中看天,季小三心疼的看着他家爷寂落的神色,暗骂穆家从上到下欺人太甚不知死活,正要动用他的三寸之舌劝蒋项墨回去,却听到苏晗屋里传来了噜噜阵阵吱吱呀呀异常痛苦的怪叫声。
“怎么了?”蒋项墨身形如风一瞬又闯到了苏晗屋里。
花草这回却是有了防备,在蒋项墨之前出去后她就用一架双联紫檀玳瑁屏风移到了入口处堵住了里面的情形。
蒋项墨看着眼前的屏风,不好再强行往里去,倒是特别留意的看了正奋力调整屏风的花草一眼,认出她正是那天府衙里代苏晗回话的婢子,口舌很是爽利。
应是那女人的贴身人,他正要开口问一问里面是个什么情形,花草却是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之意,背身堵住了屏风处的一丝缝隙,将蒋项墨彻底无视。
知道了娘子的身份,有求与老爷子了,倒是忙不迭的摆出了一副紧张关切之态,如此急功近利惺惺作态,这蒋二爷当真无耻。
蒋项墨已经被接连打击习惯了。默了一瞬,抬了抬脚要出去,不知想到什么又站定,只望着屏风上的花鸟出神。
原本他只是无意识的对着那花鸟,可是忽然的他发觉那花倒是罢了,只是颜色雅丽形态逼真,倒是那双鸟儿很有几分奇特。那鸟儿的眼睛竟好似能随着人的视线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