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事情,因为当下她是凡人,所以如何果腹便是个头等重要的大问题。
但这里什么都没有,要养活自己便需要谋个出路来——所幸她虽无神力,但占卜的本事还在, 去外面替人卜个吉凶应该还不至于被饿死。
在好几天都没有吃东西后,她在脸上蒙上面纱, 站在熙熙攘攘的街头——凡世似乎很快要过一个什么节日了,孩子们在街上打闹,大人们在集市上讨价还价,街边的店铺都挂上了灯。
她在街边支起一个小桌, 行人纷纷侧目,有人问她,“姑娘,这是做什么啊?”
“占卜。”她答。
寒风簌簌吹着,行人都拉紧了小孩裹紧了衣裳,见她一个姑娘家这大过年的还要在外面谋生便忍不住替她心酸,“姑娘,你夫君呢?”
太阴愣了一下,半天才道:“他离家了,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
路人中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叹了一声,“真真是作孽哦,这天杀的肯定是在外面有女人了。”说罢便同情的摸出钱袋道:“那姑娘就给我算算我那儿子的亲事,这已经是第五个给他说亲的了,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每次都要成了结果又黄了……”
太阴仔细看了那老妇给的八字,脸色微变,斟酌着道:“您的儿子上一世业障太重,这辈子可能要无妻无儿,孤独终老了。如果要破这层业障……”
“你说谁孤独终老?”未听完她说话,老妇便激动的骂起来,“你这姑娘太不识好歹!我好心照顾你生意,你却这样诅咒我儿子?”
太阴脸色难看的想解释,却见那老妇已经骂骂咧咧的走远了,边走还边嘟囔,“活该男人离家,这样的媳妇怎么要哦。”
周围围观的路人也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走开了。
人群散开,寒风便更加肆无忌惮的吹过来,她裹紧单薄的衣裳,手冻的有些发紫,低头不断呵着气取暖。
望向地面的视线里忽然多出了一双男人的靴子。
她抬头,一个年轻男子就站在她的桌前,是个普通人的模样,眼神也很平静。他好似目睹了她刚刚的全过程,唇角带着极浅的笑意道:“我来求个吉凶。”
太阴拢了拢袖子问道:“公子测什么?”
“姻缘。”年轻男子伸出手掌,“不看八字,只看手相,姑娘可以吗?”
太阴点头,“都可以,我会看的很多。”她握住他的指尖细细看起来,他掌心纹路复杂,她时而皱眉时而眯眼,半天才下定论道:“会有一番波折,不过是段好姻缘。”
年轻男子笑了一声,“是么?”
太阴点头。
“承姑娘吉言。”男子在她桌上放了一袋钱,“快过年了,早点回去吧。”
太阴睁大了眼睛,正想说不用这么多时,便见那男子已经走远了。
后来她便在这个人身上悟出一个道理——给人占卜一定要挑好的说,看看这前后差别大的。
……
天色阴沉,很快就要下雪了,她没有冬衣,便早早收了摊子。
集市依旧热闹,人头攒动,她看了看袋子里的钱——够她买很多东西了。
担心生食做不来,她买了些熟肉,买了壶酒,不过去成衣店买冬衣时,她的钱袋子却被人偷了。她要付钱时才发现没了钱袋,只得尴尬的将身上的冬衣脱下还给店主。
生气倒是没有,不过身外之物罢了,可能小偷也想过个好年吧。
而且肉和酒还在。
她搓搓手往回走,路上果然下起了雪,天色越来越黑了,一远离热闹的集市,通往郊区竹林的路便显得格外冷清孤寂。
身后的天空上出现烟花,耳边是闹市的爆竹声。
她回到了那个冷清无人的小屋,劈柴烧上火给自己烫上了酒。
屋外风雪簌簌,她蜷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夜空,天色阴沉,今晚并没有月光和星星可以看——远处爆竹声不绝于耳,这热闹却一点也不属于她。
她看着柴门外的夜色深处,叹息,“你什么时候回来?”
锅里的水沸了,锅下烧的正旺的竹子劈啪作响,酒已经烫好了,她把它拿出来,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将肉随意切了一切,便算是晚饭了。
双手握着滚烫的酒杯暖手,她关上窗户,心底终于有了孤寂的感觉。
不过他的琴还在,总让她有个他会回来的念想。
她放下酒杯,指尖抚上琴弦。
除夕风雪弥漫的夜里,竹林深处传来她的琴音,是山鬼谣。
……
冬天的日子总是过得很艰难,好在过完年后,便离春天不远了。太阴每天白天都会去城镇上给人占卜,她卜算的很准,日子便慢慢好过起来了。
然后她就开始打听他的下落,每遇到一个方士,她都会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相俊秀很年轻的方士。
他们都说不知道。
晚上她会自己劈柴煮饭,早早休息,她总是梦见他,和他相处的时候,他都是白天出门,夜晚才回来。
太阴总觉得她这样等下去,他总会在某一个夜晚推门回来,所以从来不敢在外面过夜,再晚也要回到小屋中休息。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天又一天,他的琴也被她弄断了一根弦,彻底不能弹了。后来她去了更远的地方找他,每天往返在路上就要花半天的时间。
但总是没有他的消息,她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
秋天过去,冬天很快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