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多置办几身精染的棉布衣裳,这样一来,那西北蛮荒之地种出的棉花,收购价定能上涨不少。虽说每斤只是几毫几厘的钱,加起来,也能让那些家里有余田种棉的百姓,饭桌上多添几个馒头。”
不用方渐说,谢析也明白这棉布生意对社稷的巨大影响。他眼神闪了闪,刚要说话,赵杏儿却忽然开口。
“方少爷,你麻烦人九王爷干什么呀,回头九王爷功劳太大了,皇上身边有人看他不顺眼怎么办到时候你倒是赚钱了,人九王爷成了人眼里的沙子,朝廷里的箭靶子,倒霉不倒霉啊”
两个男人齐齐看向她。这点,谢析倒还是没考虑,方渐更是根本没想到的确,做王爷的,毕竟不是父母官,说这话不合适
“可是这湖州府,方某已经去过了,”方渐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知府大人说,他半年后就离任了,怕是前后任一交接,这本来就没什么谱的事儿,就更没影儿了。还得有个更有势力、又常驻一地的人督办才行我这不,得了知府大人的条子,来了九王爷府里了”
赵杏儿翻了个白眼。什么前后任交接,这知府就是嫌自己干活了功劳还记下一任头上,不如直接卖给九王爷一个人情,当官当久了的人,都是老王八,一个个精得很至于九王爷招不招风,碍不着他区区一知府的事儿,他才懒得管呢
还是谢析摇了摇头,道:“本王的封地,本王这点担当还是有的,何况,朝廷里也不都是那好事的小人。方少爷放心,这事,本王会好好考虑的。”
“你们能不能听完我说话呀”赵杏儿急了,一拍桌子站起来,“我是说,你不用麻烦人九王爷帮你找人,因为怎么染棉布,我知道”
“你”
惊诧的方渐和谢析,异口同声反问了出来,就差把“怀疑”两个字写在脸上了。赵杏儿倒是不意外,他俩惊诧的样子还让她觉得挺开心的。倒是一旁一直听着的陈石头急了,替杏儿辩解:“你们别不信,我杏儿姐可能耐了什么都知道”
陈石头这句话说得赵杏儿心情大好。她重新坐下,慢悠悠端起茶杯,吹着里面的茶叶,问:“你们不信那算了,我不说了,你们找别人去吧。”
“别别别,杏儿姑娘”谢析这亲昵的称呼刚说出口,自觉失言,强硬地把话一拐,“我是说,赵大夫,本王也是没想到赵大夫这么博闻广识,除了一手回春妙术,竟然连这染布的工艺都有所涉猎。不妨说来听听,方少爷回头也好让他家的染工早日摸索出个批量染制的法子。方少爷,你说是不是”
方渐根本没注意谢析刚刚那句“杏儿姑娘”,连连点头,满脑子都是惊异和惊喜。这要是真能行,他真得把这赵杏儿想方设法娶回家,供起来好生养着。这简直是活生生的财神加药神娘娘
见两人这番好声好气的态度,赵杏儿终于满意。她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说:
“我跟着爹娘出海的时候,在南海的一个渔村里,见过他们的人染布。他们把那木头烧炭时的炉子口,加上个弯弯绕绕的罐子,底下用水凉着,就有那炭烟变成酸溜溜的水儿从管子里滴出来,他们管那叫木醋。然后,他们用这木醋,泡了铁矿石或是那废弃生锈的菜刀、秤砣进去,等那铁锈溶化了,木醋成了铁红色,兑进燃料里,再染出来的布,上色匀停又不掉色,就用茜草染出来的红布,洗多少水还跟血一样红,就跟那绸缎染出来一个样儿。”
木醋泡铁锈这木醋,方渐都是头一回听说而且烧炭的烟子,铁锈,这些可都是不要钱的东西现在染棉布用的明矾,每斤还要花上几个银角子呢,普通的棉布小商,一买可也是几十几百斤
谢析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赵杏儿出过海他这辈子还没捞着过坐海船呢
见谢析和方渐都是一副叹服的模样,陈石头格外开心。他拉着赵杏儿的手,第一次发自内心地说:“不愧是我娘子,知道的东西就是多”
你们有完没完
得了赵杏儿的法子,方渐匆匆忙忙赶回了自家,喊了一批资深的染工一起,找了个僻静额别间,布置烧炭的炉子、收废铁,一步步摸索。别说,赵杏儿这法子还真好使,染出来的棉布,艳中又透着素雅,真跟那绸缎看起来差不离。
而赵杏儿,则是依旧住在这浙王府里。陈石头拜进了前任太傅的师门,已经是搬进了学堂的舍寮里,每半个月才休一天假,俨然已经没有赵杏儿什么事了qun六三五④八o⑨肆o。这九王爷谢析,则趁此机会,得了空就跑去赵杏儿居住的客房纠缠,十次里有九次叫他得了手,在他看来,这小日子过得是郎情妾意、蜜里调油,而赵杏儿看来,则是更让她决意动身离开,再也不与这皇姓的人打半点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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