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足京城,无颜面对……”想到那最终被他毁了一辈子的慕容滔,他喉咙一哽,一句话也再说不出来。
“爹爹……”周莞宁脸色惨白,一颗心像是被紧紧地揪着,哆哆嗦嗦地伸出手去,想要拉着他的袖口。
可是,周懋却拂开了她,痛苦地阖着眼眸,深深地呼吸几下,最终,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从今往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再不愿看她,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水榭,走着走着,步伐越来越快,不过顷刻间,身影便消失在周莞宁眼前。
“夫君……”温氏也没有想到自己母女的话竟被夫君听了个正着,周懋那句‘宠而不教’,虽是自责,可却犹如当面狠狠地抽了她一记耳光。
相夫教子本就是妇人之责,女儿的教养更应该归究到母亲身上,又怎会全然是为人父亲之错。
“娘,爹爹他,爹爹他……”见向来最疼爱自己的爹爹竟说出让自己好自为之这样的话,周莞宁惊惧万分,不知所措地望向温氏,眼中带着恳求。
温氏此时心里眼里都是周懋离去前那痛心失望的表情,总是觉得那样的失望不仅仅是对女儿,还有对自己这个对女儿教养不力的妻子。
夫妻二十余载,他从来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更不曾在她跟前露出这种失望至极的表情,教她如何不胆战心惊,连最疼爱的女儿也暂且顾不得了。
“日后你好好与平王殿下过日子,旁的不该想的不要再想,你爹爹这回被你伤透了心,只怕……”她再也说不下去,深深地望了女儿一眼,转过身追着周懋的身影而去。
“娘……”见娘亲也抛下自己离开,周莞宁更加慌了,想要伸手去拉着她,可指尖却只能触碰到她的衣角,眼睁睁地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一种被最亲近的人抛弃的感觉陡然袭上心头,她紧紧地捂着胸口,脸色惨白如纸。
“岳母大人,怎这般快便回去了?”平王本是想陪着周懋一起去看看周莞宁的,可想到这段日子她对自己的冷淡,便又不敢了,只让人领着周懋到水榭去。
不曾想只那么一会儿的功夫,便见周懋脸色难看地快步离开,他叫之不及,满腹狐疑。
正觉不解间,又见温氏急急而来,他忙迎上前去问。
温氏没有想到会这里遇到他,下意识地望望远处水榭里的女儿,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庆幸。
庆幸方才平王没有与夫君一起,否则,若是让他听到了女儿那番话,女儿日后的日子只怕更加难捱了。
“我突然想起府里还有十分紧要之事,所以……”她胡乱扯着理由,勉强笑着回答。
平王不是蠢人,如何看不出她在说谎,只是到底是长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笑着道:“原来如此,那我送送岳母大人?”
“不必了不必了,你、你岳父他也在,我与他一起回去便是。”温氏心里有鬼,又哪敢在他面前托大。
平王倒也不勉强,一直到温氏略有几分慌张的身影消失,他看看水榭里孤孤单单的纤弱身影,眼眸幽深,招来远处侍候的侍女问方才水榭那处发生之事。
“王妃让奴婢们退下,故而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见周夫人突然动手打了王妃,后来周大人也过来了,只说了几句话便走了。”侍女如实回答。
平王眉头皱得更紧。岳父岳母最是疼爱妻子,如何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竟使得向来温和的岳母竟然对妻子动起了手。
他思前想后也不得答案,只怔怔地望着水榭里的身影,也不知过了多久,低低地叹息一声。
却说周懋一回到府便将自己关在了书房,谁也不见,也让周昶与周卓兄弟俩面面相觑,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温氏在外头敲了快一刻钟的门,可始终得不到半点回应,脸色越来越难看,眸中泪意也越来越明显,愈发让周氏兄弟不安极了。
“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爹为什么一回来就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你们不是去平王府见看妹妹了么?”周卓是个急性子,哪还忍得住。
温氏何曾受过夫君如此对待,一听儿子问,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她连忙低下头去拭去泪水,哑声道:“没事,你爹爹他……还是让他好好静一静。”
见她不肯说,周卓更加急了,正想追问,一旁的周昶扯了扯他的袖口,示意他噤声。
周卓嘴唇动了动,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
“娘,咱们先到屋里坐会儿吧!爹爹在里头,咱们总不能在外头干等着不是?”周昶柔声劝道。
温氏红着眼点了点头,被兄弟俩一左一右地扶着离开,走出几步又不甘心地回头,见那房门仍旧紧紧地闭着,里头之人没有出来的意思,终于死心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直至再也听不到,周懋一动也不动地坐在书案前,耳边仿佛仍在回响着平王府水榭听到的那番话,脑海中却是闪现着慕容滔重伤致残的那一幕,渐渐地,他的身体不停地打着哆嗦,越抖越厉害,又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