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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她身后的是玉梁和楚楚。好久没见玉梁了呀,当年她知晓玉梁投靠唐令后,着实伤心了一段日子,后来随便找了个由头,以初九在皇上跟前伺候,也是有几分体面的,叫人在外头给玉梁寻摸了个宅子,让这女人从国公府里挪出去。
玉梁是风尘里的人精,听见这话,心里跟明镜儿似得,可面上仍装傻,说:是妾身哪里做的不好,让姑娘讨厌?
她笑了笑,淡淡说了句:你很好,只不过唐督主那儿好像更适合你。我不明白,为什么?
玉梁听了这话,沉默了良久,最后在走之前,说:妾身半生飘摇,自遇到姑娘后,自问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姑娘的事。他只不过想要知道姑娘过的好不好,仅此而已。或许姑娘不记得了,当年你刚入唐府,妾身建议您,给督主做件寝衣,以示孝道。当年姑娘心里眼里都是荣明海,哪里能看得到叔叔。所以妾身得谢姑娘,圆了妾身卑微的梦,让妾身有机会给督主做一件衣裳。你不知道吧,这么多年过去了,督主以为那就是姑娘做的,一直珍藏着,从未上身。后来,姑娘嫁给了国公爷,他就将你所有的东西烧了。不是他绝情,是他想让你过的更好。
……
想到此,沈晚冬黯然不已,看向走在前面的唐令。他很高,不过背影萧索,头发几乎全都白了。
这一生,他过得快乐么?或许真如他所说,在当年还是令冬的时光里,照顾着小婉,是他最干净最暖的日子。所以当她出现后,他纠缠着、痛苦着,也可快乐着。
正殿灯火通明,有很多人。
披金执锐的将士是唐令的亲兵;
十来个穿着官服的是朝廷重臣,如戚秀林之流;
数十个皇室宗亲,如肃王一家;
跪在殿正中间哭的是一后四妃,皇后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样貌还算周正,直挺挺地站着,听见身后的那些妃子啼哭,扭头狠狠地剜了几眼,随后闭眼深呼吸,不惊不惧,绝不低头;在皇后脚边跪着个大肚子美人,年纪也不大,样貌秀美,瞧着有些憔悴,应该是大梁令韩泰的女儿淑妃,现在是韩美人。
而龙椅上歪着个病恹恹的男子,样貌英俊,与明海有些神似,可面色蜡黄,嘴唇发紫,好似中了毒,他穿着龙袍,斜躺在软枕上,仿佛随时都会驾崩。
原来那个功于心计、心怀海晏河清的少年天子,竟是这模样。
在皇帝身边站着个穿着锦袍的少年,瞧着和皇帝年纪相仿,样貌还算清秀,认识,是玉梁的儿子初九,不对,如今初九改名了,姓唐,叫唐玄。和章谦溢一样,都认了唐令为干爷。这孩子头先年还常来国公府磕头,这两年再也见不到了,如今真是长成大人了,胆敢给皇帝下毒,不可小觑。
“就站在这儿,别进去了。”
唐令回头,对面前这个装作小太监的女人笑了笑,很温柔,随后,他瞅了眼玉梁,低喝道:“你护着她。”
说罢这话,唐令提着剑,缓步走进正殿,剑尖轻划着汉白玉的地砖,发出呲呲的刺耳声,仿佛划在人的心头。他举起长剑,隔空扫向宗亲大臣,果然,这些人倒吸了口冷气,并不敢说话。
这时,有个年约五十的大臣一甩袖子,走上前来,两指指着唐令,怒道:“唐贼,你胆敢囚禁皇上和宗亲大臣,难不成想造反!”
“哦,原来礼部尚书呀。”唐令波澜不惊地笑着,瞟了眼礼部尚书,给身后站着的楚楚使了个眼色。
只见楚楚微笑着点点头,立马从靴中抽出把喂了毒弯刀,足尖轻点,飞身跃前,众人只觉眼前闪过抹明艳的紫色倩影,还未回过神来,就瞧见这个叫楚楚的紫衣美人将礼部尚书抹了脖子。
血pēn_shè得极高,那礼部尚书下意识用双手紧紧捂住脖子,可因瞬间失血太多,他已经无力行动,软软地倒地,身子不住地痉挛,暂时死不了,可也绝活不成,就这样体味着生命一点点流逝……
“啊!”
韩美人惊叫一声,她本就因为父亲暴毙之事备受打击,如今又瞧见礼部尚书在自己面前被割了喉,再也支撑不住,捂住肚子喊痛。只见鲜血从她两股间源源不绝地往出流,她挣扎着往前爬,拽住皇后的裙子,哀求:
“娘娘,求您救救嫔妾,妾,妾肚子里是陛下的长子啊。”
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楚楚冷笑了声,白了眼韩美人,尖刻嘲讽:“你爹就是被皇帝赐毒而死的,我要是你,才不给狗皇帝生儿育女!”
韩美人一听这话,痴痴地看向龙椅上的男人,两眼一翻,竟给晕死过去。
“没用的东西。”
楚楚不屑一笑,将弯刀的鲜血用裙子擦净,随后疾步行至唐令身后,时刻保护着她的男人。
唐令淡淡地朝濒死的礼部尚书看了眼,并未理会小产的韩美人,他唇角勾起抹意味深长的笑,走到皇后跟前,略低头,看着这只到他胸口的小姑娘,笑道:“娘娘,今夜过后,皇上就会驾崩,您理该陪葬,您是自己上路,还是本督送您一程?不过若是你给本督磕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