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窗子跟前,轻轻打开,朝里看去。
屋里依旧很脏,臭味很纷杂,有人的,也有吃食的。去年夏天太热,屋里生了蛆虫,爬得满地都是,他拿帕子捂住口鼻,站在门口不进去,对缩在床角的李明珠说:都这样了,你还不去死?
李明珠那会儿清醒着,环抱住双膝,回他:我等着看你身败名裂,被千刀万剐,到那时候再死也不迟。
想到此,吴远山莞尔一笑,好,那你就等着吧。
朝里看去,麒麟果然在,这小子从澡盆里拧了个手巾,小跑到李明珠跟前,抿着嘴,轻轻地帮那头母猪擦脸。
而李明珠呢?
她手腕上仍挂着条粗粗的铁链,为了遮羞,将被子盖在身上,呆滞的眼睛一直盯着麒麟,好似要瞧出什么端倪。
“孩子,你,你叫什么?今年几岁啦?”李明珠警惕地瞅了眼四周,做贼似得,悄声问道。
“我叫荣桂,今年六岁半了,小名儿叫麒麟,小字应麟。”麒麟单纯,如实回答。他瞧见给这位姨娘将脸擦净了,于是小跑着到梳妆台那边,将满是灰尘的红木梳子拿起,在自己衣裳上蹭了好几遍,然后用铜盆在澡盆中舀了些水,端到李明珠跟前放下。
麒麟担心弄疼这位胖胖的姨娘,便把梳子在水里蘸了下,这才轻轻地给胖姨娘往开梳纠结在一起的头发,怎么回事,这位姨娘的头皮上为何有好多血痂,是谁打她了么?
“麒麟,你,你爹是不是安定侯荣明海?”
李明珠咬了咬唇,她有些激动,看着眼前这张像极了吴远山和沈晚冬的小脸,问:“你娘,可是沈晚冬?”
“姨娘你说错啦。”麒麟歪头,天真道:“我爹爹如今是安国公,沈晚冬是我的二娘。我亲娘叫戚文珊,她,她已经没了四年多了。”
许是说到了娘亲,麒麟鼻子一酸,差点掉泪。
“哦,这样啊。”
李明珠使劲儿揉自己发疼的太阳穴,好多事情,她都忘了,大约记得,沈晚冬就是七年前失踪的。算算时间,正好和麒麟的岁数对得上。当年她就觉得晚冬这样的身败名裂的女人,怎会被安定侯看上,后来略打听了下,得知侯夫人就是在晚冬失踪前后生的孩子,当时她没多疑,而今瞧瞧这孩子的长相,怕是……
“孩子,你,你怎么到这地方来的?”
“是一个胡子叔叔带我来的。”麒麟眨着眼,羞涩笑道:“胡子叔叔是我爹的好朋友,他对我可好了,给我吃燕窝糕,晚上还同我一起睡呢。”
“胡子叔叔……”李明珠皱眉,说的是是吴远山吧。
正在此时,一阵脚步声响起。
麒麟抬头,瞧见正是他的胡子叔叔,眼前一亮,笑道:“胡子叔叔,你们家怎么把这位姨娘关起来啦,她好可怜,你放了她好不好?”
吴远山笑的温柔,走过去,蹲到麒麟跟前,轻抚着孩子的柔发,哄骗道:“这位姨娘做错了事,叔叔罚她在这里思过。”
说到这儿,吴远山轻轻地点了下儿子的鼻尖,宠溺笑道:“既然小麒麟求情了,那叔叔待会儿就放了她。你先和老管家出去,让这位姨娘穿衣服好不好?”
麒麟点点头,退到一边,十分恭敬地给李明珠躬身行了一礼,顽皮笑道:“那侄儿先走啦,待会儿再来看姨娘。”
李明珠呆呆地看着麒麟,泪流满面,往事瞬间记起了。
当年她逼死了凤凤后,谁料吴远山强要了他大嫂沈晚冬,还让沈晚冬怀了孕。当时她听了这事后,怒上心头,直接杀到吴家,捅了沈晚冬两刀。报应啊,当初她仗着家里的权势,处处压制丈夫,一朝家败,她沦为囚奴,活的不人不鬼,被自己最爱的男人虐打。
活了一辈子,处处争强,到头来得到了什么?
“麒麟!”
李明珠忽然发疯似得大喊,她使劲儿往前冲,可是被铁链禁锢住,不得动弹。女人挥舞着胳膊,尖声道:
“你记着,你爹是荣明海,你娘是戚文珊,你是名门之后呀,以后堂堂正正的做人!”
麒麟一愣,为何这位胖姨娘说这样的话?他本来就是荣家的孩子呀。
“咳咳。”
吴远山重重地咳嗽了两声,给老管家使了个眼色,让赶紧将孩子带出去。
等麒麟走后,吴远山把脸上粘的胡子撕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李明珠,笑的温柔:“夫人这会儿清醒了?”
李明珠怒瞪着面前的男人,被子掉了,露出白花花的下身,她摇了摇头,瞧了眼地上的假胡子,冷笑数声,用胳膊狠狠地抹去眼泪,反唇讥道:“胡子叔叔?吴远山,亲儿子就在眼前,却无法相认的滋味,如何?”
“呵。”吴远山没说话,一脚踢向女人的面门,当即就将李明珠踹翻到床沿儿上。
“咳咳。”
李明珠捂着嘴猛咳,她感觉鼻子里好像有血流出来了,牙床疼得厉害,往地上一吐,果然吐出两颗断牙。
“哈哈哈。”李明珠忽然大笑,捶打着发疼的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