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你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唐令仍好声好气地哄骗。
“叔叔能不能先喝一半。”沈晚冬将药往唐令那儿推了下,歪着头,笑的天真无邪。
“怎么,你怕我给你下毒?”唐令勾唇一笑。
“我怕苦。”沈晚冬泪眼盈盈,低着头,泪珠子一颗颗掉在裙子上,渗进去,消失不见,她哽咽着,哀求:“让我走吧。”
良久,两人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微风徐徐吹来,撩动屋檐下挂的铜铃铛,那声音太美,似少女在她的情郎耳边轻声细语,诉说着相思。
“小婉,我真不明白,荣明海和我是一样的人,心狠手辣,阴骘无情,死在他手上的人何止千百,他到底哪里强过至亲叔叔?”
唐令闭眼,极力按捺着辛酸,除了少了那二两肉,他真不知道自己比黑鬼差在哪儿了。
“大概……”
沈晚冬用指头揩去泪,她有些失神,似乎想起温情往事,笑道温柔:“他会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带我去吃热热的肚丝汤;他没将我当成妓.女来看,只是冬子而已。这些,您根本不会懂。”
“我不懂?”
唐令目中似乎含了些晶莹珍贵的东西,属于人的东西,他长出了口气,有些自嘲地笑了声,大手在脸上搓了几下,随后起身,又恢复那个冷静阴沉的督主,他淡漠地扫了眼桌上的药汁子,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沈晚冬,冷声道:
“今儿好好歇息,准备明天跟章谦溢成亲。”
“啊?”
沈晚冬大惊,急忙站了起来,谁知眼前一黑,竟软软地倒在地上。她感觉四肢酸软无力,微微的酥麻感一直从头顶蔓延到脚底,动不了,说话也软绵绵的,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中的毒?中了什么毒?
“你!”沈晚冬怒瞪着唐令,身子不住地打颤,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她从头上将发簪取下,要紧牙关,朝自己的大腿扎下去,疼痛让她的神志稍微清醒了些,她抓住软塌的沿儿,挣扎着起身。
可就在此时,唐令摇头轻笑了声,不急不缓地走过来,将她横抱起,走过去放在绣床上,随后又将她手里的发簪、耳上的明珰,一切尖锐的东西全都取走,十分体贴地替她将鞋子脱掉,给她把被子盖好,轻轻拍着她,依旧像往日那样温柔,道:
“女人总要出嫁的,你既然不愿意小叔帮你说媒,不想进那些王公大臣的高门,那就嫁给章谦溢吧,反正你们早都在一起过,不是么?”
沈晚冬这会儿完全说不出话了,酥麻逐渐放大,浑身都没了力气,完全挣扎不动,她只有含泪,试图用这点可怜去求唐令。
“别这样看我,孩子,我和黑鬼水火不容,你只能选一人,那人必须是叔叔。”
唐令替沈晚冬将被子掖好,俯下身,想像许多个夜晚那样吻吻她,可终究没敢,只是轻揉了下女人的头发,笑得宠溺:
“你放心,只不过就是成个亲而已,你以后还住咱们家,你要是喜欢,叔叔也给你建个“控鹤府”,给你找一堆男宠,要是不喜欢,你就待在叔叔身边,看书写字,日子也就这样过下来了。”
说罢这话,唐令起身,将床帘放下来,他轻咳了声,似乎坏笑了声,别有深意道:“章谦溢就在院子外头候着,你不是挺听他的话么,就让他陪你解解闷儿,叔叔先忙去了。”
第69章 摇篮
章谦溢?他来了?
沈晚冬听见章谦溢要来, 竟暗暗松了口气。她真不知道唐令是怎么想的,当初为了给她出气,差点没将章谦溢给打死, 给那男人脸上永远留了道伤疤, 最后在地牢里足足关了半个多月,这才给放出来。
如今竟让她嫁给那个小牲口, 真厌恶她到如此境地?
正晕晕乎乎间,沈晚冬瞧见床帘被一只折扇给挑开, 紧接着, 进来个面如冠玉的男子, 正是章谦溢。有些日子没见他了,他这精神头倒是极好。
穿着剪裁精良的宝蓝色夹纱直裰,头戴玄色方巾, 腰间佩两只装了香药的荷包和一只深绿色的平安扣翡翠,乍一看,还真像是个官家贵公子。
听说福满楼之事过后,章谦溢简直忙得脚不沾地, 将原来的老掌柜老伙计全都打发回老家,酒楼和钱庄换了一茬子新人,生意比从前更好了。这究竟托了谁的福, 答案似乎很明显。
“晚生给小姐请安。”
章谦溢抱着折扇,装模作样第给床上的美人躬身行了一礼,他坐到床边,哗啦一声打开扇子, 得意洋洋地轻轻晃荡,忽然像想起什么,用扇子将锦被挑起,歪着头朝里头看,笑的又坏又贱:
“才刚听督主说,你拿簪子扎自己的腿来着,我瞅瞅,若是受伤了,那洞房花烛夜可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若不是全身酸软酥麻,沈晚冬必定会扑过去,狠狠地咬他几口。
“哎呦,你瞪我作甚。”
章谦溢捏着兰花指,轻轻地点了下沈晚冬的头,娇嗔道:
“我胆儿小,别吓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