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聚,天下根本就没这个道理!”
戚夫人果真被玉梁这番话刺着,她终于放开沈晚冬的腿,扶着张嬷嬷起来,咧唇阴森森笑了声,一把抓住沈晚冬的腕子,强行将沈晚冬拉着朝围了圈粗木栅栏的悬崖走去。
这座道观唯有这处地方没有围墙,拿半人高的木头打了桩围着,名唤“接天一线”,每日晨起在此处打坐修行,据说可神游太虚,故名。站在这儿往下看去,青山缭绕,翠林耸立,深不可测,风将湿润的雾气吹到人脸上,让人不禁瑟瑟发寒。
“你做什么?”沈晚冬忙喝问,此时站在悬崖边上,还真有些头晕脚软,这疯子不会是想杀了她吧。
“你别乱来。”沈晚冬不敢太大的动作挣扎,一个劲儿给玉梁使眼色,让她出去喊人,谁知玉梁刚要走,却被张嬷嬷和韩虎两个拦住。
“沈妹妹,我知道你恨我。”
戚夫人面色相当平静,眼中尽是决绝,仍不放开沈晚冬,冷笑了声,踮着脚尖朝悬崖底下看了眼,道:
“你不就想我以死赔罪么,我今儿就答应你,从这儿跳下去。可我也告诉你,我放心不下娃娃,娃娃也离不开我。等我跳下去后,张嬷嬷和韩虎两个也会随我去,而墨梅丫头就在那头将麒麟扔下去,我们娘儿俩在地底下去团圆。”
说罢这话,戚夫人丢开沈晚冬,深呼吸了口气,两手抓住木桩,半条腿跨了上去,做出要往下跳的举动。
“呦,在这儿威胁我呢。”
沈晚冬不屑地冷笑了声,往后退了几步,双臂抱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素手掩唇轻笑,故意挑衅地笑道:
“别光嘴上说啊,来点真格儿的,你要是真敢跳下去,我就服你。”
戚夫人脸色煞白,仿佛根本没想到沈晚冬会给她来这手。她紧抿着唇,眼睛一闭,身子前倾,眼看着就要往下跳。
不远处的张嬷嬷和韩虎倒吸了口冷气,吓得直跺脚尖叫,忙要冲上来拉人。
就在戚夫人半个身子歪向悬崖时,沈晚冬手疾眼快,拽住这女人的袖子,一把给拉了回来。
“夫人呦!”张嬷嬷早吓哭了,过来搂住瘫软在地的戚夫人,又是打又是揉,又是哭又是骂:
“你怎么了,为什么真跳?不是答应过我再也不作践自己了么?跳下去就没命了你知不知道!算了,咱们把孩子给她吧,不要了,你好好活着行不行啊。”
戚夫人呆呆地坐在原地,默默地淌泪,那张过分素净的脸一片凄凉,她仰头看向沈晚冬,强咧出个笑,手颤颤巍巍抹去脸上的凉泪,哽咽道:
“妹妹,我这辈子没求过人,真的。你要带走孩子,那就抱去吧,可你能不能让我跟你住一起,我就是想把他养到会走了,会叫声娘,我就满足了,我不给添麻烦,真的。”
这一番说的,在场的人都流泪了,饶是韩虎那么个大块头壮汉,此时也低着个头,手捂住脸,身子不断地颤抖哽咽。
而才刚张牙舞爪地玉梁这会儿也背转过身子,偷偷拿袖子擦眼角。
正在此时,那站在高台之上的老道长春子健步走了过来,他弯腰将戚夫人捞起来,又从玉瓶中倒出颗丸药,递到戚夫人手中,吩咐她赶紧吃上一丸,莫要再动气了。
如此做罢,这长春子看向沈晚冬,点头见礼,抚着花白的胡须微笑,十分淡然道:
“贫道虽不知小徒和姑娘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但万物生长自有其因由,姑娘何必执着呢。贫道才刚仔细观察了姑娘的骨相,姑娘前半生凄苦漂泊,皆是利欲过甚,让邪祟迷了眼,这才举步维艰。只要姑娘以后把心中执念放下,清静无为,那么以后,”
“行了吧!”
沈晚冬剜了眼这老道,她直接从长春子手中夺过玉瓶,行至戚夫人面前,大拇指旋开塞子,将瓶子中的药丸一颗颗全都倒在地上,拿鞋尖儿使劲儿碾碎,不住地冷笑,嘲讽道:
“你也是大家闺秀,做的这叫什么事儿!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我,我,”戚夫人盯着地上已经成了泥扁子的药丸,面有羞愧之色,干笑道:“我身子不好,所以跟着师傅在此地修行。”
“你以前再怎么疯,我管不着。”沈晚冬白了眼戚夫人,冷声道:“如今你带着麒麟,还这么神神叨叨的,你叫我怎么放心?有病就该找大夫去瞧,你看看你这样子,”
说到此,沈晚冬拉起戚夫人宽大的道袍袖子抖动,口里发出啧啧之声,嫌弃道:“还童子尿?哼,亏你能吃得下去,不嫌膻么。”
戚夫人又羞又怒,想要反唇驳几句,一看到沈晚冬那张微怒的俏脸,又泄了气,不敢顶撞,只有低着头陪笑,说:妹妹说的极是,姐姐糊涂了,我明儿个就带孩子下山,回去找大夫瞧病,好生养着。
沈晚冬冷哼了声,还要再挖苦几句,忽然想起一事,之前在唐府时,她听孙公公说起过,这戚氏的舅舅杜明徽如今是翰林院的编修,也是帝师之一,是有几分体面在的。此人满腹经纶,刚正不阿,深恨唐令独断专权,这些年与唐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