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的呻.吟,她捂住阵阵绞痛的肚子,吃力地看向翩红,眼前已经模糊,再也看不清翩红那抹婀娜多姿的倩影了。
“我,我不明白,我费尽心思让你成为人上人,你,你居然,”
“你闭嘴!”
翩红咬牙怒喝,她一把将酒壶摔在地上,粉拳紧握,目中含泪,疾步跑到梅姨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妇人,恨道:“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为了巴结那些当官的,为了满足你的yù_wàng,为了钱,你毁了我的一生,我也算是你外甥女啊,你的良心都叫狗吃了!是你把我变成人尽可夫的婊.子,都是你。到了地底下,你去问我舅舅,看他到底原不原谅你。”
“你……”
梅姨费劲全力抬起胳膊,她已经看不见了,身上也感觉不到疼了,轻飘飘的,仿佛浮在了云端。她也不知道要找谁,还能找谁,翩红?大先生?还是身在老家的小宝?直到现在,她才发觉到累,争了这么多年,到底得到了什么;爬了这么高,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这一辈子,竟然如此收场……
“阿梅!”
大先生终于不顾一切,奔了过去,却没有蹲下抱抱已经香消玉殒的老情人。他身形有些晃荡,还有些失魂落魄,只见这中年男人轻扶了下发晕的额头,狠狠地剜了眼章谦溢,随后看了眼唐令,又看向沈晚冬,冷声道:
“梅氏已经死了,不知小姐的气消了没?您还想要福满楼谁的命,老夫双手奉上!”
沈晚冬还没从梅姨之死里走出来,听见大先生这番疾言厉辞,吃了一惊,竟不知如何应对。是啊,她还想要谁死。前一刻还恨梅姨恨得咬牙切齿,发誓要喝她血吃她肉,可此刻看见这女人死了,心里竟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感觉,人不是她设计逼死的,也不是她灌得毒酒,但和她亲自动手又有什么分别……
杀人,原来也不是什么特别痛快的事。
“我,我还想要什么?”沈晚冬喃喃自语,下意识扭头,看向身旁坐着的荣明海。
“咳!”
荣明海干咳了声,依旧如往常那般冷硬,摸着他的长刀,淡漠说道:
“大先生此言差矣,这梅氏窝藏罪臣之女,收受官员巨额财富,当中间人来卖官鬻爵,杀人剥皮,哪一样不是抄家灭门的重罪?你以为曹侍郎死了,她就能平安无事?本侯和督主是怕这女人的事翻扯出来,引起朝堂震动,这才隐忍不发,没想到你竟如此糊涂,还为此贱妇忿忿不平,一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这事本侯先不追究,你纵着这下作娼妇欺辱我的女人,今儿总归要给本侯一个交代不可。”
第55章 泼茶香
大先生听见荣明海的话, 稍稍晃了下神儿,垂眸深深地看了眼脚边的梅姨——那个眼睛瞪得老大、七孔全是黑血的美妇。
只见他朝廊子挥了挥手,叫来了两个后厨里的管事, 让他们把梅姨的尸体先抬走, 稍后自有三司的人来验收。
如此吩咐罢,大先生神色如常, 甚至有些意气风发,似乎全然忘了不久之前有个相伴多年的红颜知己死了。他朝着荣明海抱拳行礼, 目中含着诚恳之色, 沉声道:
“侯爷容禀, 草民这些年一直在外奔波,已经很久没见过梅氏。若非此番曹侍郎事发,牵扯出这贱妇暗地里做下这诸般罪恶滔天的勾当, 草民怕是还被蒙在鼓里。”
“原来如此。” 荣明海淡淡说了声。
他当然知道大先生在极力撇清自己,此人的奸猾刁毒与审时度势果然名不虚传,看来章谦溢真是家学渊源啊。罢了,十几年前边关粮草告急, 这位大先生正好在附近县城做榷盐的生意,听说战场失利之事后,自告奋勇入中军大帐, 不仅将手中的盐、粮悉数奉上,还集结了一帮盐商,冒险潜入被宋人控制的关市高价收购粮食,当真解了军中燃眉之急。后来班师回朝后, 朝廷要将当日的盐粮以高利折成现银还给大先生,谁知此人竟一两银子都不要,说:国家正当危急,匹夫匹妇自当肝脑涂地,岂能贪图不义之利?
当时,唐令的恩师,也就是镇北大将军甚是钦佩大先生的为人,得知大先生在大梁有个小酒楼,亲自挥毫,赐名“福满楼”三字。章家从此发迹,大先生亦跻身官场上层。
想到此,荣明海笑了笑,顺水推舟地说了句:“此事大约是那曹侍郎与梅氏一起做的勾当,大先生远在他州外府,如何能知晓。只是本侯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以后做人做事定要三思而后行,切勿步了梅氏的老路。”
“是,草民受教了。”
大先生稍松了口气,只要安定侯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此事就算过去一大半了。最怕的就是唐、荣两虎相争,章氏成了无辜的牺牲品,哼,溢儿这急功近利的蠢货!
正在此时,一旁站着的孙公公忽然嘿嘿的冷笑了几声,他扬了下拂尘,斜眼瞅向失魂落魄的翩红,道:
“咱们督主的意思是,翩红姑娘此番大义灭亲,是个难得的奇女子,得赏。来呀,把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