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天空之中传来滚滚啸音,苍凰起头仰望,几只浴火仙兽,拉着一架神撵飞来。
苍凰目观神撵,金光四射,如流星穿空,阵阵啸音排山倒海,片刻之间,神撵便飞入仙雾之中。
苍凰心驰神往,脚下再快了几分,直到日薄西天之时,苍凰方才来到浓雾之前。
此时的古道之前聚集了数十人,老少皆有,有些观望仙雾,有些黯然神伤,还有些暗自叹息,姿态不一,有喜有悲。
“哈哈,我儿子进仙雾三日了,怕是早已遁入春山,成了修士了。”一位两鬓稍显斑白的男子自马车之中走下,神色飞舞。
“唉~你个无用的东西,连座山都登不上去,闲日里,你不是将家里的后山一日便能走三个来回嘛!今日是怎的了?”一位粗布老者扯过一位少年,用手打着少年的屁股,气恼道。
“爹爹,不知为何,我顺着古道往上,走着走着,便走出来了。”少年眼含泪珠,哽咽道。
“这春山之中有仙阵,不是谁想上都能上的。”两鬓斑白的男子走到粗布老者的身旁解释道,但话语之中难免有几分骄傲。
苍凰看着这一幕,鼻头一酸,眼中难以克制的泛起了水气,十五年来,他无数次想过这个场景,自己做了坏事,父亲气恼的教训自己,母亲在一旁连连劝阻,可是这人间最平常的一幕,对于他来说,也太奢侈了。
苍凰紧了紧包袱,走到仙雾之前,心意一沉,迈开步子,走进了仙雾之中。
苍凰走入仙雾,开始有些昏沉,看不清月影星疏,也看不见琪花瑶草,但他向上望去之时一条埋藏着历史烟云的青石古道却看的清晰异常,他像坠入凡间的一条璀璨星河,横卧茫茫云海,它有说不尽的前世与今生。古道沧桑,青石叹息,古往今来有谁知,他那些载不动的伤,亦渐亦凉。
“这是圣人曾经走过的古道。”苍凰如此想道,心中有了几分敬仰,苍凰深吸一口,他脚下坚定,阔步向着古道而去。
茫茫云海之间,唯有这一条古道在苍凰的眼中清晰无比,至于什么仙阵,苍凰倒没有看到。
约莫过了三四个时辰之后,苍凰走到了这条古道的尽头,这里像是一处道场,极为开阔,一盏两尺的古灯悬在半空,其光垂下古道,苍凰此时心中方才明了,正是这盏灯照亮了古道。
开阔的道场上,雕刻着极为精美的仙禽异兽,道场之上此时盘膝坐着一男一女,再向上看去,乃是一条大道,无数石台直直向上而去。
苍凰脚下不停,与一男一女擦肩而过,少年睁开双眼,看着苍凰的身影,暗含笑意。
当苍凰踏上石阶那一刻,苍凰心中一紧,一道凛然剑意斩向他,这种感觉玄而又玄。
苍凰心中惊诧,脚下一顿,只听身后的少年笑道:“呵呵,这青石剑道不那么好上吧?”
苍凰转身看他,严肃的说道:“怕是不太好上,你可登过了?”
少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蔚蓝锦衣之上的灰沉,望着这青石剑道说道:“你只登上了一阶,这剑意还不算什么,我登上二百九十阶时,只觉那利剑随时要落下来,我无法克制心中的恐惧,只好退了下来。”
旁边的女子听到二人的话,也睁开了双眼,长相不算出众,但一身黑衣倒是很别致,“现在不是春山宫吐故纳新之时,所以登山极为艰难。下方的古道看你心意是否清明,清明者方才能看见这古灯垂下的光,这条青石剑道,除非你有与大道争锋的坚定意念,或者你剑心通明,能破解剑意,才能登阶而上。”
“那这春山宫何时才会纳新?”锦衣男子皱眉问道。
“怕是还要等七年之久。”黑衣女子面色严肃的叹息道。
“七年?如此之久,怕是我已过了修炼的年纪了!罢了,进不得春山,我便另投他门吧!”锦衣男子望着遥遥青石阶,满眼沮丧的转身向着山下走去。
“你要登山吗?”苍凰看着黑衣女子,他为那锦衣男子惋惜,可是大浪淘沙,适者生存。
“道友先请!我看我是否能破解其中的剑意。”黑衣女子摇摇头,她的意念不足以登顶,她只能选择破解剑意一途,可是剑意不是一瞬间便能破的。
苍凰点点头,不再驻足,他迈着步子向上而去。
一步……两步……三步……果然如锦衣男子所说,每向上一阶,那剑意便锋利几分。
直到第一百阶时,苍凰顿住了脚步,他站在石阶之上,这剑意的恐怖之处,是会令人陷入混沌,迷失心智,只觉有剑要斩开胸膛,心意不坚之人便会在恐惧之中转身逃命。
每上一阶,苍凰心中的恐惧便越盛,陷入混沌的时间也更长几分。
苍凰再上一阶,剑意更强了,苍凰心中一悸,再次恢复清明。
两百阶了,苍凰不再为锦衣男子感到惋惜,因为这剑意,太过于强大,他回望青石剑道,黑衣女子的身影已消失在迷雾之中。
当苍凰踏上第三百阶时,剑意似是化作实质,苍凰一瞬间便陷入了混沌,一片无尽的血海,猩红的巨浪之中无数尸骨沉浮,耳边是冤魂凄厉的哀鸣,血海之中还有一柄长剑,逆天而立,冤魂凝在剑身之上,只是看一眼,就如被恶魔吞在口中生生咀嚼一般。
突然那长剑掀起滔天血浪,拖着无数冤魂,贯向苍凰的胸膛。
青石剑道之上,苍凰闭着眼,笔直的身躯轻轻的颤抖着,额间有了些汗水。
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