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冽冰镇最繁华热闹的地方,都有背街隐蔽的小巷,这些小巷坎农最熟悉不过。此刻,他就藏在一条光线昏暗的窄巷里,躲开了远处张贴告示的卫兵。告示上写着的,正是关于全镇逮捕坎农和默诺的内容。
一位身形魁梧的大汉侧着身挤进了窄巷里,光线因此被完全遮挡住,他径直朝坎农走去。
坎农并没有回避,因为眼前这位身形魁梧的大汉正是赛宾。
赛宾站在坎农面前,两人身高上的差距立刻形成了对比。赛宾手里攥着一沓被撕毁的告示,对坎农说:“巴菲尔德正在全镇抓你。”
“我知道。”坎农神情平淡。
“短手老大也在抓你。”
“嘿,不出我所料。”
赛宾叹了口气,说:“你还是藏在这条老巷子里,也不出我所料。”
坎农个子太矮,触不够赛宾的肩膀,于是拍拍他的手臂回忆道:“记得你第一次失手的时候,被一大群人追街,慌张地躲进这条巷子里,然后遇见了我。”
“我没有忘记,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当时你堵住巷子,和追来的一群人缠打在一起,于是我赢得了逃跑的时间。”
“嘿,自从那天起,我才发现自己并不擅长搏斗。”坎农苦笑。
“我一直感到好奇,虽然我们都是兄弟会成员,但那时你并不认识我,为什么会出手相助呢?”
“新人是需要得到帮助的,我比你早入会两年。”坎农挺了挺腰杆,似乎想让自己的身材更高大一些。
“谢谢你,坎农。”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昨天有个绿眼睛乡巴佬去找短手老大,他想入会,他还说认识你。”
“嘿,那是地牢里刚结交的朋友,人不错!越狱的时候还帮我挡了一箭。他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危险?”
“我并没发现他身受箭伤,不过我把他一拳打晕,交给了亚历山德里娜小姐。”
“为什么要这么做?”坎农生气地揪着赛宾的袖子。
“我也是为你着想!当时短手老大在向他逼问你的行踪下落,我必须在你被出卖之前将他打倒。”
“嘿,你错了,默诺绝不会出卖我……他甚至和你一样珍视友谊!”
“我不清楚默诺是否珍视友谊,我只知道自己必须对你付出友谊!”赛宾吃力地在窄巷里弯下腰,对坎农比划着说,“乡巴佬没机会出卖你,短手老大也休想抓住你,我保证!你现在唯一应当考虑的问题是,你下一步该怎么办?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去找萝贝琪,她就在镇上。”坎农的两撇眉毛纠缠在一起,仿佛下定极大的决心。
赛宾从怀里掏出一条结实的钱袋,里面装满了亚历山德里娜奖赏的五十枚银币,他说:“你和萝贝琪拿着钱出镇子躲一躲吧!”
“又要给我钱?上次找你借的还没还呢!”坎农惊讶地说。
“你知道,我身上可不能有太多钱,否则又要赌博惹事了。”赛宾硬生生把钱塞进坎农手里,便不再多说什么,立即转身离开窄巷。
接近黄昏时刻,默诺一行终于来到齐格菲列特老师位于小村庄的家——一间再平常不过的小农舍。他“蹭”地从马鞍跃下,拍拍马脖子安慰它说:“辛苦你了。”
这个举动吸引了亚历山德里娜的注意,或者说她一路都在仔细观察他。“你在和马说话么?”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默诺却一本正经地说:“它第一次来到这座村庄,有些紧张不安。”
“嗯,这倒没错!这匹马还真没出过镇子呢!再和马儿多说几句,看看还能得到什么有趣的信息?”亚历山德里娜仍然认为默诺在开玩笑。
默诺捋了捋马鬃,观察了它的神态,缓缓地说:“它……非常害怕你。”
亚历山德里娜装作生气地叉腰说:“哼,这匹老马啊,我害怕它还差不多呢!我以前初学骑马的时候就挑的它,结果把我给摔了个结结实实!”说完,她用手在半空中比划着摔倒的情景,老马看到她挥手,吓得把脑袋躲到一边。
“你打过它?”默诺从老马手惊吓的动作中得出答案。
“只是用皮鞭抽了几下而已……我现在都记得摔倒时的疼痛呢。”
“可它也记得被皮鞭抽打时的痛苦。”默诺捋了捋老马脖子上的鬃毛,发现鬃毛下掩盖着一条浅浅的鞭痕,这是一道老伤口,至今都抹不去痕迹。
老马低下头,轻轻地打着鼻响。
亚历山德里娜看到自己鞭挞的痕迹刻在马脖子上,心中也有一丝愧疚,对默诺说:“可以帮我对老马说一声对不起嘛?”。
“有时候说一千句对不起,也不如用行动来表达你的感情。”默诺拉起亚历山德里娜的手,轻轻搭在马脖子上。
老马看见亚历山德里娜的手伸过来,先是紧张得绷紧了脖子,但当她的手温柔地触碰脖子上的鞭痕,又温顺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老马,我再也不会鞭打你了。”亚历山德里娜改用双手搂住它的脖子,把脸贴在鞭痕上,轻轻地道歉。
老马沧桑的大眼睛忽闪两下,似乎是听懂了这句话。
这时,伦星已经在屋后栓好他的马,转出来大声说:“你们俩要是再悄悄说情话,我可就施咒偷听啦,快点进屋吧!”
“施咒……偷听?”默诺有些诧异。
“对!伦星大魔法师最厉害的偷听咒!能隔墙听到齐格菲列特老师睡觉时的呼噜声!”亚历山德里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