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当年贵妃像一案凶手真的就是冲着王爷来的吗,从而打击殿下,是不是我们都被骗了呢?”贤之发问。
众人不知为何贤之提起这尘封旧事,先是不约而同地愣住,不论知情与否紧接着都陷入遐想。
“你是说天宝二年那件事?谁人不知是王爷因一幅画忤逆了贵妃,因而被革职赋闲。”太子回到。
“众所周知的也可能是假象,之所以殿下查了多年毫无进展是因为大家都钻进了一个死角,认定了凶手针对岐王府,针对殿下,后来殿下排查了所有敌人,甚至把两袖清风、贤德无双的王爷不太可能的假想敌都来来回回调查了那么久,想想殿下是何等权势在握,一无所获,问题在哪?”
“在哪?”众人脑子一阵晕眩,顺着贤之的思路根本停不下来。
“凶手的目标原本就是杨氏一族,我们都高估了他的谋略,以为他想借由杨氏为假象反噬王爷,对方真真正正就是要针对杨氏一族,杨氏一族的仇敌比比皆是,但别忘了那幅贵妃像,全天下的人都认定了那是魏敬先的画作,魏敬先有那么糊涂嘛,画一副圣上宠妃的肖像,招惹是非?明显地被人诬陷,不是他画,就有人造假,据我所知有一个人临摹魏派首屈一指。”
“到底是谁,人在哪里?”岐王开始追问贤之。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虽然他做了细致的易容装扮,也时隔十余年容貌渐老,但王爷不记得他的声音了吗,不记得他的手了吗,那双画的出秋枫斗鹭的手。”
昨夜逃出朔方时匿冥和宗伯的易容脸还没有卸掉,岐王这一听,怔怔的眼神久挥不去。
这时,岐王走到宗伯眼前,弯下身去,“薛君,后来你可还作画?”
“不要儿戏,贤之,我是宗伯,魏卜和匿冥的师父,我何时会作画?”宗伯不理会眼前人,只质问贤之。
“那半幅月夜图,是我亲手在院子里烧的。”严黎补刀。
“画法还保持着当年的风格,是吗?薛君。”
“我不认得你,王爷!”宗伯并不看对方的眼睛。
“可我,却认得你,你的声音!”岐王起身返回坐上,回想这人从进堂至此都带着一股子熟悉气息。
“还记得百草图吗?不承认也罢,记不记得罗若如?”贤之步步紧逼。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人!”宗伯淡然一笑,满眼的不屑。
“这纸扇你总该认识吧!”贤之把扇子掷了过去。
这宗伯还真是内心强大,连看也不看一眼,一点破绽不露,“你说的是些什么?”
“半城,你当真不记得我了?”此时,一个身着苏白麻衫的妇人出现在他们眼前。
“”宗伯一脸茫然,明显的不知所措。
“你的画的确不怎么样,充其量算是个形似,这看了真人才知道没有一点相像之处。”之休冲着贤之说到。
当日在兴州,贤之就想不通那薛半城的扇子怎么会出现在魏府,真的是巧合所致?
可联想到宗伯的年纪和薛半城正好相仿,加之宗伯对岐王府密室的熟知程度,他有在那生活过的嫌疑。
于是,贤之画了一副肖像交给之休,传给罗若如常看,这一看不要紧,娘子一句“这人他身在何处?”着实吓到了之休。
“半城,你隐姓埋名,瞒天过海究竟是为何?”罗若如一脸悲戚。
“没错,我就是要让那黑了心的杨国忠倒台,他为了一己私利讨那恩宠,怂恿朝廷设了那祸国殃民的“花鸟使”,我也要那昏庸的狗皇帝不得好死!”宗伯少了先前的愤慨,只是淡然陈述。“如今杨氏一族被斩草除根,就是罪有应得!”
“你连名字都是假的,你冒王爷之名求了那魏府仕女图真迹,潜心研习落笔技法,那些年那些人画像,都是你处心积虑的杀人工具吧!”罗若云别过头,不再看他。
从天宝元年进了丽竞门到了今日,宗伯眼里只有一个楚如絮,甚至不惜加害无辜之人,就算是通敌,助力叛党致使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也不肯罢手。
“殿下告诉我那魏敬先是被嫁祸,你消失不见,多年来我却不知你竟然依旧混迹朝廷,再相见就是今日这般境地!”岐王感叹。
“一生一人,一人一诺,一诺一生。”宗伯呢喃。
傍晚水畔,一个草草堆起旳坟包令夕阳西下变得越发萧瑟,鹤引拍了拍贤之的肩膀,退到了不远的大路上,贤之把手里的方孔纸钱浑天一扬手。
“父亲母亲,我魏家上下四几十口人九泉之下,瞑目了!”
宗伯临死前到底有没有如愿见到楚如絮呢?答案是否定的。
太子捆了宗伯去到厢房,隔着白帘一刀劈在了那素色的身影上,一抹血红挥洒出刺眼的弧度,印在宗伯眼前的白色上。
他没挣脱也没哭天抢地,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唤出口,跟着就死在了那。
一日后,太子府晃晃荡荡驶出一辆简陋的马车,慢慢驶向了远山尼姑庵,贤之问太子,“殿下,为何这般?”
“你既然跟了我,这便是我送你的大礼!”宗伯不怕死,他怕死了也不能如愿携手楚如絮,他决然赴死,是为了追随挚爱。
可他哪知楚如絮竟是求死不得,阴阳两隔怕是对有情人最大的惩处。
马车上,楚如絮还巴巴地盼着那宗伯寻她而来。太子把她送去了一处落魄尼姑庵里,此生不得踏出半步。
她再未求死,她以为宗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