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客栈,花可衣第一时间便不着痕迹的仔细看好了周围情形,包括楼梯下
口与大门之间的距离,通道上可能碍事的情况,和向街一侧镂花木窗的结实程度。
身上的穴道已经大半被冲开,剩下的几处禁制,不消一个时辰就能全数化解,
到时纵然有内伤在身,逃跑却也不是没了可能。
更何况身边已从油盐不进的孙绝凡换成了聂阳这楞头小子,让她心中又平添
了七分把握。
聂阳新要了一间上房,正在方才楼上那美貌少女所在房间隔壁。看来与他有
约之人,多半便是她了。
“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新迷到了一个小姑娘啊,真是人不可貌相。”一边踩
着吱吱嘎嘎的楼梯,花可衣一边撩着话头。
聂阳侧头微笑道:“说起她来,与你也不算全无干系。今日能碰巧找到你,
恐怕也是冥冥中的缘分。”
花可衣眉心顿时皱起,不露声色的嗯了一声,笑道:“我怎么不记得自个儿
有这么个花容月貌的老相识呢。江湖上提起花寡妇,这种小姑娘家的,可都是忍
不住啐上一口的呀。”她说话同时,脑中转了几转,却真切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
个少女。
聂阳道:“你多半是没见过她。我不妨向你介绍一下,她姓赵,闺名雨净。
下雨的雨,干净的净。”
花可衣一听更加疑惑,这名字她全无印象,不禁笑道:“你一定记岔了,姐
姐从没听过这个名字,也对别人家的闺女没什么兴致,你要是说说年青有为的侠
少,姐姐到保不齐认识。”
聂阳笑道:“说的也是,是我愚钝。他哥哥叫做赵玉峰,想来你也是不认得
了。”
花可衣走过楼梯转角,疑惑道:“不认得。”
“她嫂嫂叫葛婉玉,这名字你若是还没印象,那她嫂嫂的姑姑葛凤,你总该
认得吧。”聂阳缓缓走上楼梯,一字字说道。
葛凤二字,犹如晴天霹雳,轰入花可衣双耳,饶是她定力过人心神极韧,也
忍不住晃了一晃,扶住了身边栏杆,脱口道:“你说什么?”
聂阳淡淡道:“我已说的很清楚了,不是么。”
花可衣双手微颤,强笑道:“原来,竟是赵家的孽种。”
聂阳回头望着她,微笑道:“怎么,邢碎影竟没告诉你么?他可是两年前就
已经找到他们隐居的地方了。”
花可衣饱满sū_xiōng急促的起伏数下,才勉力平复心中那股愤懑,娇笑道:“你
跟姐姐说这些也没什么用,那邢碎影跟我早就没了瓜葛。你还打着从我身上找他
的心思的话,姐姐劝你还是趁早死了那份心吧。”
聂阳扭过头,继续向上走去,缓缓道:“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你不也清楚得
很,他迟早会来找我的么。”
花可衣心中一颤,只觉后背一股寒意上窜,隐隐觉得聂阳似乎有哪里不对,
却又一时想不出来。若是此刻穴道已解,她必定转身就逃。无奈方才心神激荡,
险些岔了真气,完全解开禁制,怕是又要延后一时半刻,只得提脚迈步,磨磨蹭
蹭的跟了上去。
二层回廊,赵雨净面色略带不悦,迎上前来道:“你我二人私下约定的事,
你怎么又带了个女人过来?还这副样子?”
花可衣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道:“这说明你还不够美,才叫男人与你约会还
去捡了我这么个狼狈的娘们陪着。”
聂阳等花可衣说完,才道:“我也没想到这次能找到她,算是我撞了大运。
我已新开了上房,不碍事。”
花可衣接口讥讽道:“世风日下呐,大闺女也要与小伙子到客栈里偷情了。
真不知是哪家的家教。”
赵雨净面上怒意一闪,转眼便压了下去,按捺道:“聂大哥,这女人是谁?”
聂阳瞥了花可衣一眼,道:“也许你也听过,江湖上人称花寡妇的,便是她
了。”
花可衣哼的冷笑一声,心道这女人既然是赵家后人,在葛凤嘴里,她这被轰
出家门的弃媳,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话。
哪知道赵雨净眼睛眨了一眨,道:“我从没听过。既然是不相干的女人,你
速速把她安顿了就是。安排妥当了,再来找我。”
说完,像是不愿再起争执,转身便回了房中。
看来赵雨净确实并未听过花寡妇这名号,花可衣看着聂阳似笑非笑的神情,
讥笑道:“怎么,没教你看了好戏,失望了么?”
这时小二拎着钥匙上到楼上,快步跑来替他们开了铜锁,将钥匙给了一把到
聂阳手上,恭恭敬敬交代了两句。旁边两个长工端着巨大的木桶上来,送进了赵
雨净屋中,看来是打算沐浴净身。花可衣眼前一亮,立刻道:“小二,也给我照
那样送来。”
小二应了一声,匆匆下楼去了。
推门进去,聂阳也跟了进来,花可衣回眸一笑,道:“怎么?不去和美人相
约枕席,跟着姐姐进屋来作甚?”
聂阳径直走到桌边坐下,舒舒服服的靠着椅背伸了个懒腰,道:“这两间上
房都是我付的银子,我高兴在这边坐着,不可以么?”
花可衣咯咯娇笑起来,道:“可以,我哪儿敢说不呐。你又不是外人,你高
兴呆多久,就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