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酒楼:王十八死了,就这样干脆的死在了李星夜和段易眼前,段易还没回过神来,李星夜却早已正襟危坐,星夜盯着十八酒楼的门外,轻声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怕是望江楼的人听到了你我刚才所言,来杀人灭口了!”
他转过头,看着段易:
“段公子除了轻功以外,内力怎样,武功如何?”
段易看着他一脸严肃的表情便知道此地凶险异常,他二人怕是九死一生了,但段易并未在意,仍是笑着回道:
“除了轻身功夫外,其他把式倒是会一些,但只是和伯父切磋练习从未与人交过手,这武功强弱却也难说了,至于内力,也是如此!”
星夜皱了皱眉,看着王十八的尸体:
“这十八枚透骨钉若是出自十八人之手倒还好说,若是出自一人之手,恐怕……”
他顿了顿,看着段易。
“恐怕,今夜,你我二人凶多吉少了!”
段易像是仍未意识到此刻的凶险,又像是毫不在意,依然笑着问道:
“那依阁下所言该当如何?”
他叫他段公子,他叫他阁下。
此时,李星夜却也没有了紧张严肃的表情,锦州的眉头也舒展开了,他打开折扇轻轻地摇着:
“自然是‘走为上计’。”
说完,不由段易分说,起身抱拳行礼,破窗而出: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兄弟若是不死,他日有缘,纵使忘江楼刀山火海,当哥哥的也陪兄弟走上一遭!”
他走了,没有人追他。段易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端着酒杯,浅浅的尝了一口杯中的酒,他就这样走了,抛下了段易,段易不怪他,他也不会去想他为什么要抛下他,他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他当然有他的理由,他还不能死,至少今天还不能死,他知道十八酒楼门外那个人很危险,他知道自己打不过他,他知道自己若是留下来加上段易或许可以和那人周旋一番,但他不知道段易的武功到底如何,他留下来或许他们两个人都得死,他不想冒险,他不敢冒险,他也没资格冒险,他以不是曾经的他了。他只能抛下段易,他得活着。而段易的死活只能靠他自己了。若今日他未死,就证明他武功不弱于忘江楼的人,陪她去忘江楼救人也未尝不可。
段易站起身,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大步流星走向门外,他看见了门外的人,黑衣人,并未蒙面的黑衣人。段易并未停留,凌波微波施展开来如同鬼魅,他的内力绝不弱于他的父亲,他完全可以停下来跟黑衣人斗上一斗,他不一定会输,但他就是不想和他打,没有原因。
两个时辰,他已经跑了两个时辰了,那黑衣人仍然紧随其后,能以轻身功夫追上段易的人绝非等闲之人,若无绝妙独特的的轻身功夫便能追上段易,那定是内力远远高于段易之人,若真是如此,那忘江楼未免也太过可怕了,叶孤冷当然不是等闲之人,但他的内力也绝不会远远高于段易。
不过他的轻功倒有些奇怪,忽快忽慢,慢时与普通轻身功夫无异,但快时眨眼功夫便能跃出十丈。他与段易的距离也只有十丈远,叶孤冷甩手射出两枚透骨钉,透骨钉向着段易的后心疾驰而去,段易躲也未躲,甚至都不曾回头看上一眼,他知道这两枚透骨钉打不到他,叶孤冷也明白单凭两枚透骨钉绝对杀不了他,他只是想试探他,他实在是看不透段易忽然,透骨钉废了约有三十丈力道便消失了,落在了地上。叶孤冷忽然摇头笑了笑,自己未免有些愚蠢了,若是换成他自己也不会躲,明知伤不到自己的暗器费力气躲它干嘛。
忽然,他们停了下来,同时停了下来,或许是段易先停下来的,不过是叶孤冷的反应太快了。段易转过身仔细打量着叶孤冷,此时已是寅时,天已有些蒙蒙亮了,但段易仍看不清他的脸,或许是因为叶孤冷的容貌太过平凡了,杀手本就应该如此。
段易先是一笑,然后抱拳躬身行礼:
“在下段易,大理人士。”
说完,抬头看了看叶孤冷,他以为眼前这个人会像他伯父给他说的江湖规矩那样也报一下自己的姓名,但叶孤冷没有,他只是看着段易,用尽量凶狠的眼神看着他,他想在他身上找到哪怕是一点的恐惧,一个被当做是猎物而被猎杀的人的恐惧,段易当然不会恐惧,在他看来这世上所发生的任何事,都是应该发生的,他不会恐惧任何人、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