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文不是来找她算账的,慕容琳暗暗松了口气,胆子大了许多,从桃儿身后走出来,伸手抢过布袋和十两银子:“不过就是十两银子而已,还放的如此严密。”这陆皓文真真是没见过银两。
甩手将布袋扔到一边,慕容琳拿着银子掂了掂:“陆皓文,我什么时候借银子给你了?”自己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就是侯府招待中举才子们那天,我……受了伤……无钱医治,是二小姐派人送来了十两银子……”当时他以为,侯府二小姐是位知书达理的女子,来侯府教书,逐渐了解她,发现她和他想象中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欠债还钱,如今,慕容琳借他的银子,他已经还了,再不相欠,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我本想早些将银两还上,可最近事情太忙,二小姐又没来学堂,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慕容琳将银子扔给桃儿,不屑的目光将陆皓文上下打量一遍:“这十两银子不是我借你的,不过,如果你找不到人还的话,我就做做好人,勉为其难的代人收下吧。”
无视陆皓文眼中的错愕,慕容琳继续冷嘲热讽:“陆先生,我忠勇侯府怎么说也是高门贵族,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甚至每名丫鬟、小厮的着装都代表着忠勇侯府的气象,你这身装扮来侯府教书,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侯府之人穷的只能穿布衣了……”真真丢尽了侯府脸面
恰在此时,慕容雨,老夫人,马姨娘来到转弯处,与慕容琳,陆皓文隔着一道墙,慕容琳的嘲讽声极大,众人听的真真切切,老夫人停下脚步,没有言语,面色极其难看。
慕容雨冷冷一笑,来的正是时候,不知慕容琳这堂堂侯府千金,还会说些什么难听的嘲讽之语来刺激陆皓文。
“二小姐,我乃一介寒门学子,暂时只能着布衣。”陆皓文双手紧握成拳:穿布衣只是暂时的,等自己科举高中之后,就不必再如此寒酸。
“你是没钱买绸缎做衣服吧。”慕容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陆皓文的话,撇撇嘴道:“也是,你每月月俸只有区区的五两银子,都不够我在醉情楼吃一盘菜的……”
这里除了自己和陆皓文,就只有桃儿,桃儿是自己的丫鬟,绝不会出卖自己,自己可以随便羞辱陆皓文,以报他害自己被打二十大板之仇。
陆皓文是知恩图报之人,他得了那十两银子,想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买好衣服或好吃的改善伙食,而是还给慕容琳,因为慕容琳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过他,对他有恩,他不想欠人恩情。
慕容琳刁蛮任性,看不起陆皓文,所以,他还银子时,她必定会大呼小叫一番。
慕容雨心中冷笑,这就是当初她以慕容琳名义送银子给陆皓文产生的效应,不过,慕容琳的咄咄逼人,冷嘲热讽,出乎了她的意料,慕容琳在这里遇到陆皓文并不是偶然,而是慕容雨故意安排的。
陆皓文每天下了学堂都要去书房,向慕容修禀报一些事情再走,而慕容琳,在禁足期间偷跑出月琳阁,为了不让人知道她出来过,她和桃儿会挑无人的路走,慕容雨吩咐下人出现在某些路上,避开某些路,所以,她被逼到了陆皓文每天离开侯府时的必经之路上……,。
陆皓文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却是越握越紧,并微微颤抖:“二小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不是他懦弱无能,为了这份教书的差事不敢反击,而是,慕容琳是他的恩人,他怎么能训斥自己的恩人。
陆皓文转身欲逃离此处,远离慕容琳的羞辱,哪曾想,慕容琳还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慢着,我让你走了吗?”。
慕容琳扶着桃儿的手,快步走到陆皓文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趾高气昂:“陆皓文,你记清楚了,我是侯府二小姐,而你,说的好听点,是我爹请来的教书先生,说的难听点,就是没签卖身契的奴才而已,在我这个主人面前,你没有嚣张的资格,更没有与我唱反调的权力,你应该像其他奴才们一样,对我的命令言听计从……”
“住口。”老夫人实在看不下去了,怒斥一声,快步走了过去:“慕容琳,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如大街泼妇,毫无修养处处以权压人,哪里还有半点侯府小姐应有的矜持,端庄,张姨娘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
“祖……祖母……”慕容琳吓的连话都说不清了,目光望到陆皓文,气的双眼冒火,咬牙切齿:“陆皓文,你这个卑鄙小人,居然陷害我……”他故意设计自己在祖母面前出尽丑态,颜面尽失……
“不关陆先生的事,是我散步时无意间走到这里,看到了这精彩的一幕。”老夫人冷冷注视着慕容琳:“我还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往日那温柔可爱的孙女,在他人面前竟是如此的咄咄逼人、蛮不讲理……”
“祖母,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慕容琳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的团团转,祖母讨厌自己了,怎么办,怎么呢?
老夫人摆了摆手,打断慕容琳的话:“你羞辱先生一事,暂且不提,昨儿个我才命你禁足,你今儿个就出来了,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被张姨娘教的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祖母,你误会我了,真的误会我了……”慕容琳呜呜的哭了起来,桃儿不着痕迹的后退到人群中,趁着众人不注意,快速转身向兰园跑去。
望着桃儿消失的方向,慕容雨冷冷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