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敏,我喜欢你。”
时隔多年,我没想到再记起这句话的时候,心还是会隐隐地疼呢。那种贯穿岁月,穿越时空而来的疼痛时常让我从梦中醒来,于是这大千世界的一角,某个昏暗的卧室内,就多了一个人,面对黑暗,泪流满面。
那时我才5岁,一个屁大的初二学生,第一次跟喜欢的女生告白,没有人知道那是怎样的豪迈。
徐敏的性格属于开朗活泼类,在同学和老师们眼中她又很叛逆,校园各大新闻异事里时常都能看见她的身影,私下里也有许多同学对她些许鄙夷,觉得她堕落。只是在我而来,却不这样认为,反而觉得她很有个性,不拘小节,大大咧咧得像阳光般光彩四射,那光芒仿佛散发出许多微弱飘渺的粒子,深深得将我吸引,穿进我独自的世界。
于是终究,不得不承认我爱上了她,尽管只是在一个初二学生的眼里。
我知道,像我这种既温润又腼腆的好学生是她最瞧不起的类型。
天知道那天我喝了多少水,喝得多了,胆儿也就大了起来,我想我应该改变一下她对我的印象。于是那个天气晴朗、春风和煦的下午,我在离校门口不远的地方拦截了她。
就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我一把抓住她手,隔着袖子依然可以感到他臂上微微的温暖,“徐敏我喜欢你”。我一口气说出。
她愣了一下,说:“咹?你说啥子?”
可能我太紧张,说得太快了,她好像没听清。
在心底鼓舞了半天,我终于再一次鼓起勇气,也不管手心里全是热汗,握起她的手掌,然后郑重地说:“徐敏,我喜欢你!”
大约过了半秒,她才回应我。
很多年后,我想起她那个时候的反应依然觉得那很符合她当时的个性,她说:“妈哦,要球你喜欢啊。”然后扬长而去。
而在当时,我研究了很久,她说要球我喜欢,这个“球”字涵义颇耐人寻味,到底是个无甚意义的语气词,还是具有实际意义暗中说明什么的词?最后这个“啊”字也同样可疑。到底是要我喜欢,还是不要我喜欢?她的意思,那时的我,不懂。
根据她后来对我一直不冷不热的态度来看,我觉得她还是不要我喜欢,具体是不需要,还是不必要,我说不清楚,这不重要。
我只知道,我依然喜欢她,并且对她的仰慕有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就像我矢志不渝地追求考试成绩一样。
后来我又对她说了类似的话,但那却是最后一次,我人生当中最后一次。
那天天空无比晴明,微风轻柔,白云淡如女子曼妙的薄衣,徐敏站在教学楼的八层,向上望去,可见斑斓得有些梦幻的光线在她身间萦绕,那一刻她像个坠入红尘的天仙,裙裾飞舞,身姿迷离。
我在不远处望着她,被她的风姿深深摄动,竟忘了她所站的地方是高高的阳台。
依稀中,我听到自己情不自禁地说:“徐敏,我喜欢你,永远。”
她好像听到似的,诧异地回过头来,看着我,尽管面容冷清,却有一抹微微的笑意扬在嘴角,突然,两行晶莹的泪水从她黑泽美丽的眼眸中慢慢的,慢慢的,滑了出来,她哭着说:“对不起,或许永远都到不了永远。”
相识三年,我就喜欢了她三年,第一次喜欢的女孩,就这么深,那时候,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了,后来却几乎什么都忘了。唯有那句话,我依然记得,它清晰如旧,时时萦绕在我耳畔,在我梦里:
或许永远,都到不了永远。
美丽的仙子从八楼上跳了下去,坠入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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