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戳破他看避火图的事,他必不会像如今这般没脸没皮,装正经也会装些日子。
程让停下动作,仔细辨认她眼中的泪是真是假。她眨了眨眼睛,眼眶红红的,泪珠挂在小扇般的睫毛上,越发楚楚可怜。
他勾起嘴角,低头在她鬓边亲了口,低声安抚:“夫人不是体虚吗,我听那巫医说你还是得多动动,为夫这是身体力行,也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阿沅气哼,艰难地抬起头来用仅剩不多的力气狠狠撞他,奈何那么点力气如隔靴搔痒。被撞的人只觉得心里软成一团,没忍住又用力动了一下。
某人气喘:“啊——我真的体虚……”
程让就笑:“我这不是在帮你治吗?唔,夫人这是感激得落泪了吗?”
在床上的程让就是个恶魔,阿沅咬着被角恨恨想,餍足的某人穿上衣服去叫人打水沐浴了,她浑身酸软,躺在床上懒得动,待会那人就该过来抱她了。
这种生活过了十来日,皇帝终于看不下去自己的臣子日子过得这般舒服,紧急将他召入宫商量要事。
阿沅也便得了空串门回娘家,徐氏看见她回来就拉着她过去看画像:“如今你算是成家了,你们三人唯有你阿兄还是我心头一根刺,快来与我看看这些姑娘家的画像,我想着还是得尽快给他定下来。”
自看见程林两家大婚时盛大的场面后,京城里许多人家一下子就将目光投在林家还未成家的长子身上。这林家父子二人都在朝中任职,官职均不低,还颇受陛下倚重,林潮顿时成了金饽饽,媒婆都要踏破了林家门槛。
徐氏也是一时间挑花了眼,但看中了人家姑娘,又忍不住比较起自家儿子那德性,生怕委屈了人家姑娘。因而一直犹豫不决,只好叫自己女儿来一块挑。
阿沅看了几幅画像,画像上还有些简要介绍,觉得这些姑娘都挺不错,不过,还是得问问阿兄意向才是啊。
“阿娘,你怎么不问问阿兄自己?”
徐氏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贴着她耳朵道:“我怕是知道你阿兄那个青梅竹马是谁了。”
阿沅一惊:“谁啊?”她上次跟阿娘说阿兄有个求而不得的青梅竹马,完全就是瞎编的,别跟她说还真有个青梅竹马啊。阿兄若知晓是她说的,绝对会给她穿小鞋的!
徐氏有些犹豫,看看周围都是信得过的侍女,到底还是说了下去:“说是青梅竹马倒也不准确,你阿兄小时候是和你堂兄一块玩大的,若有小姑娘唯有宫里那一位……我不是与你说过,林家与现在太后的母家是远方亲戚,所以你堂兄和你阿兄都入过宫陪大长公主玩过。算起来也就只有大长公主算是符合的了。”
阿沅没料到阿娘还真能联想到大长公主身上去,沉思间愣怔着没有回话。
徐氏叹气:“唉我想来想去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可人家是大长公主,我们家如何也高攀不起。我就是怕你阿兄入了魔障,以为能争一争,便不顾礼法了。我就是想尽早定下,断了你阿兄不切实际的念想。”
阿沅心虚,阿兄应该没有那种念想吧?倒是大长公主……嗯……好像许久不曾听闻过大长公主的消息了。
她试探道:“可大长公主至今也未成婚呢。”
徐氏若有所思,但转而还是道:“不一样,我听说大长公主立志为先皇守孝三年,怕是无心成婚。哎,如今才一年,还有两年时间,也不知道太后如何想的,怎么舍得自己女儿如此。”
守孝可不仅仅是嘴上说说,那日子可真是过得清苦得很。不说锦衣华服,连日常吃食都不敢太过丰盛,否则就是心不诚。
皇家的事一聊起来就收不住嘴,聊完大长公主的事,阿沅问起皇帝的事:“那陛下也还未立后呢,听闻宫里并没有正经的宫妃,当初王府里的侍妾都没个名分。”
这都是成了盛郡王世子妃的三堂姐与她说的,林沁嫁入盛郡王府后,也进了几次宫面见太后,回来就会与她说宫里的见闻,重点强调了后宫中至今还未有宫妃,空荡荡一片。因此她记得格外清楚。
徐氏对皇帝后宫不太感兴趣,淡淡道:“陛下日理万机,哪有空操心这些事,到时自有太后为他打算。就像我如今为你阿兄一样,你倒是说说这些姑娘,你瞧着哪个好?”
阿沅失笑:“我瞧着好有什么用,若要给阿兄定亲,当然还得看阿兄的意思。再说,娶了嫂子也是和您一道过日子的,您看着好也行,我可不敢拿主意。”
林府里商量事情是一派和乐融融,宫中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程让沉默不语地站在一旁,听着自己大舅子和另一位文臣于大人唇枪舌战,两人谁也不让谁,从上古神话传说辩到现世市井人情。他听着觉得这两人也不像是要说服对方,仿佛就是要发泄对对方的不满而已,只要是对方的观点就一定要驳斥。
皇帝听得认真,等两人稍稍停下时,问道:“程爱卿,你如何看?”
程让恭敬答:“微臣以为两位大人说的都有道理,此事还须陛下定夺。”
他们说的其实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