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山峰名为穿云峰。
穿云峰乃是兖州境内有名的奇观胜地,整座山峰如鹤立鸡群独自耸立,扁直陡峭,高约万丈,一半的山体都已穿入云中,犹如一把九天仙剑从天而落,倒插在地。
穿云峰内铁石含量极高,所以山石坚硬无比,加上凡人难以攀登,所以成了修炼者专属的游玩演武之地。
穿云峰半山腰上的一座方圆百米的平台上,三群修士分而鼎立,其中一波以焉赫和讴长老为首,正是焉族族人。
与之相对而立怒目相望的,是人数相差无几的狂族族人,为首乃是狂族族长狂墓,狂墓的身边漂浮着一个青色朦胧的神魂,正是被苍刍毁了肉身的狂枭。
此时场中两名长老正在激烈交战,仔细看去,两人甚是激烈但其实并未搏命,大多数人脸上的表情也并未过于紧张,只是各不相同罢了。
焉赫一脸关切望着场中,不时与身边的孟老四和讴长老交谈着,似乎极为关注场中交战,但眼角时不时瞥向对面的狂墓,眼神之中闪过一丝难以觉察的得意与嘲讽。
狂墓亦是满脸张狂的看着场下,面对焉赫的挑衅毫不避讳的示以回应,对最后自己与焉赫的交手似乎充满期待。
只有一人,将两方的表情动静都看在眼里,那人便是另外一拨,只有三个人的为首者,多赭族峄皋城管事,城主多赭燮。
多赭燮相貌清奇,一脸正气,生得一副道貌岸然的正派模样,极少有人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君子脸豺狼心,笑里藏刀,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
若论场中谁最为惬意,谁最不着急,谁对场中对战丝毫不关心,估计只有多赭燮一个人了,就连他身旁的两个心腹,对他真正的计划,亦是毫不知情。
从一个月前,山海阁带来一瓶生魂液,说要与人在峄皋城中交易的时候,他便动了心思,因为知道山海阁不好惹,一时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所以只能以话语套住山海阁,暂时让他们将生魂液交予狂族或者焉族的珍宝堂保存,再谋后动。
然后,他将此消息以特殊手法往族内上层禀告,族内商讨两日,最终却给出了一个“不可妄动,万勿沾惹”的结论,便不了了之。
但多赭燮心里却无法平静,这瓶生魂液就如一只猫爪一样每晚挠着他的心,他不明白如此贵重的物事,山海阁怎么会拿出来交易,更不明白族内长老们怎么愿意放弃!
足足三滴远古灵族的生魂液,若是让炼神期武者服下,可以活生生造就三个出类拔萃的造化期武者啊!
尤其是,他自己也已经在炼神大圆满境界逗留了二十多年!
若是自己能够服下一滴,哪怕只有一滴,他立刻就能坐地而成一名出类拔萃的造化期修士!
以他对族内的了解,若是自己真的能够成为一名造化期武者,即便族内知道自己夺取了生魂液,发生之事已成定局,族内也一定会竭力帮自己隐瞒。
况且,若是自己策谋得当,不让山海阁抓住丝毫把柄,或是将此事推给别的替罪羔羊...
他决定自己干!但一定要有一个万全之策!
一个月来,他苦思冥想,实在无法找到好的手段,直到前日下午。
前日下午,狂族突然发了疯一样全面进攻焉族的商地,焉族回过神来后也大举反攻,虽然在他看起来两族都没有动真格的,但他突然看到了契机!
既然你们装,我就让你们装得彻底一点,多赭燮第一时间将此事上报了族内,且将事情夸大了一些,然后便出面强令,让两族以对决方式解决纷争!
他真正的目的,自然便是利用狂族高端力量全部出城之际,强夺生魂液!
苍刍此时的心境出奇平静,自从上次煞气侵入体内死里逃生之后,他发现自己的道心出现一种奇妙的变化,越是紧要的生死关头,越是道心通明,明净无垢。
就如现在,他能感觉到青衣人裹带着战团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但他心里却无比静宜,波澜不惊,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快要进入悟道状态,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无法言明,但他十分享受其中奥妙。
这一切,可能与他选择的杀戮之道有关系。对于其他修道者来说,生死攸关的杀戮时刻乃是最为凶险,难以平静之时,而对于他来说,杀戮才是平常,杀戮才是证道,他所有的道途便是要在杀戮与被杀之中攀登而行。
青衣人的神魂之力完全凝聚在身周两柄短锏的笼罩范围之内,他一步一杀,离围墙只剩下半丈之距,他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个围墙下方不显眼位置的禁制破口,只待再坚持几息时间,便可一脚迈出,脱离防卫杀阵的笼罩范围,由此一飞而去,逃出生天!
身旁陷入疯狂的狂族人根本无暇注意青衣人的目的,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前仆后继悍不畏死,鲜血染红了树林下的泥土青石,无数尚未死去的残破身躯仍然狂吼着往他爬来!
所有围攻他的狂族武者根本不在乎自身的损伤,好不防御,皆是奋力前扑用尽全力只为击中自己一次,即便为此丧命也在所不惜!
青衣人背脊上突然有种发凉的感觉,据他所知,狂族之人虽然姓狂,却从来不以疯狂野蛮著称,但今天这情形委实有些诡异,这些人怎么就像是用死来发泄胸中的情绪一般呢?
他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才在狂族族人处于崩溃边缘最脆弱的时候引发了连锁反应,激发了狂族人内心处最深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