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歪了歪头,“可她死在了五庄观出事的那一夜,那么她最初的计划,到底成功了没有?”
少年被踩的生痛,小脸皱成了一团,可他不敢出声,只能咬着牙坚持。
阿恬一把拎起他的后衣领,将木隅按到了水边,而在水中映出的并不是满脸瑟缩的少年,而是一张陌生男人的脸。
年轻、英俊,却不是木隅。
“所以说,我到底该叫你被契附身的木隅还是误以为自己是木隅的契?”
阿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而少年看着水中映出来的人脸惊慌失措,他抬起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就看到水里的男人做着同样的动作。
“啧,也就是说,我的行踪一开始就暴露了。”
有些厌烦的咂舌一声,少女清楚,离开了辟胥的保护,好不容易甩脱的麻烦又要接踵而来了。
所谓的“保守秘密”的木隅从一开始就是诱饵,这也是辟胥一直禁锢着他的原因——人仙和异兽正处于停战状态,他当然不能光明正大的点出对方诱饵的身份。
悉悉索索的声响传入了少女的耳朵,那是衣物在地面上划过的声音。
“玄女要是看到了这一幕恐怕在梦里也能笑醒吧。”
阿恬俯下身用右手抓住了少年的下巴。
“不过,偶尔让她称心如意也没什么不好。”
“咔吧。”
木隅的脑袋以诡异的角度耷拉向一侧,清秀的脸上还残留着清晰可见的愕然。
“其实吧,仙灵的苦痛也好,人仙的无奈也好,亦或是异兽与凡人的野心也好,于我而言一文不值。”
阿恬直起腰,对上了南极仙翁银白色的眼睛。
“我答应了素楹师姐要让天道回来。”
“那么就算血洗仙界,成为万恶不赦的魔头……我也一定要办到。”
第128章
“真有意思, 小丫头。”
放弃了装模作样的慈爱口吻,南极仙翁的声音低哑中带着刺耳,仔细倾听的话, 尾音处还能辨别出类似于兽类的嘶吼。
“你把他杀了, 就不怕九天玄女回来找你?”
“找我流下感激的泪水吗?”阿恬拔出万劫挽了个剑花。
“哈哈,能估计把亲生儿子当做诱饵和陷阱推出去, ”仙翁讥笑一声,“那个女人才不会有泪水这种奢侈品呢。”
“那你们明知道这是她的陷阱还要继续?”
“不是你们, 而是我, ”他纠正道, 最后扯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因为确实……很好用啊。”
“一个完全记不清自己到底是谁的目击者,一个绝好的靶子, 源源不断的吸引着那些察觉到不对劲的猎物,托他的福,就算扮成了这幅老态龙钟的模样,只要有这些飞蛾撞进兜网, 我每日也绝不会无聊,”南极仙翁说着,一把扔掉了拐杖, 双手举起搭在了头顶,“契若泉下有知,要怪也去怪狠心的亲娘和被谎言蒙在鼓里的亲爹吧。”
阿恬垂眸,将木隅委顿在地的身体踢到了一旁, 只听“噗通”一声,尸首落入了水中,很快就沉了下去,“我以为你们是同伴?”
“别开玩笑了,”南极仙翁低声说道,他的手指陷入皮肤,揪着额头中间的细缝将盖在脸上的人皮向外拉扯,缝合用的细线被直接绷开,露出了血淋淋的内里,“我跟那个小子……根本就不是一路人啊!”
随着嘶啦声阵阵响起,属于南极仙翁的破碎人皮被粗暴的扔到了地上,露出了血肉模糊的内侧,而取代了慈眉善目老者出现在阿恬眼前的是个奇丑无比的怪物,人面虎身,却偏偏长了野猪一样的长獠牙,一身长毛乱蓬蓬的炸着,上面还挂着凝结的血块。
跟它比起来,曾经在罗浮山上狩猎阿恬的孰湖几乎可以被称为美男子。
阿恬右脚向前踏了一步,腰板挺的笔直,手中的万劫剑尖朝下,正是一个蓄势待发的姿势。
“呼……还是这样舒服,老是呆在那副皮囊里,差点以为自己会直接憋死,”怪物活动了一下筋骨,浑身上下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哈哈,我这副样子难看吗?你真该找个镜子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
“……梼杌?”阿恬的语调里充满了不确定。
“能叫出我的名字,你倒是有几分见识,”怪兽裂开了血盆大口,显然相当享受外貌带来的震慑感,“我还以为现在的修士堕落到只认识穷奇呢。”
梼杌,颛顼的第六子,因桀骜难驯被列为上古四凶之一,真要论起来,他和颠倒善恶的穷奇还是实打实的亲戚,反正都是轩辕氏的不才子。
他,是被列为异兽的人类。
这样的话,对方态度乖张就再正常不过了,因为梼杌本来脾气秉性都恶劣至极。
阿恬知道,情况真的不太妙。
四凶还好,大不了当作再与鲲鹏做一场,可若是对方吞噬了南极仙翁,那么之前仅剩一张人皮的镇元大仙恐怕也是他的杰作。
也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