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走在洛阳城里,看着繁华盛世的凡间,感叹时光匆匆,就像沙漏里的细沙,一粒粒慢慢滑落,看得到,却留不住。
花团锦簇,新瓦成堆;闹市喧喧,柳岸悄悄;胭脂丽粉,琳琅满目。
自从喝了那瓶不知道是什么液体的东西后,他发现自己这个原尊果然可以长期维持,法力也没有怎么消耗,因为法力也没有多少了。
换句话说,现在的他,最多也就是个道士,而非一个神仙。
拐杖不能用,葫芦不能用,法力低微,他欲哭无泪。
显然被观音摆了一道。
“这位帅哥,进来坐坐如何?”一个涂抹着浓浓水粉的妇人突然叫住李玄,他正逛得十分悠哉,突然被叫住,非常不爽。
眼前是一个穿着花俏,打扮恶俗的中年妇女,她脸上红紫青绿各色杂陈,宛如一片七彩板,他强忍着就要逆胃而上的急流。
他一身白裳,头戴纶巾,手持合扇,fēng_liú倜傥的公子哥形象不能毁于一旦。
“这位大姐,把我叫住,所谓何事?”
“哎哟哟,瞧你这公子哥一本正经,口却花花的,人家有这么老吗?”那妇人手里的红巾轻摇,作着羞状,害他差点破功,几将吐出来。
“不老不老……”他觉得自己平生可能说过很多谎话,但这一句,却是最假的。
“难道公子哥是外地人吗?”妇人眼很尖,看出来他眼睛到处瞟,对什么都好奇。
“哎呀?看出来了?佩服佩服。”他要说是本地人,那是不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如今的洛阳,不知经过了多少风雨的沐浴,他自然陌生得很。
“今年的花季正开,公子哥你可是赶对了时候了!”妇人走下楼阶来,与他贴得更近。
“真的?”一股水粉店里才会有的水粉杂味扑鼻而来,他差点就要打喷嚏。
“公子不知道吗?四月,可是洛阳城的花季,为期二十多日,公子算是赶上了头趟了。”她在和他套着近乎。
李玄捭指一算,可不是,阳春三月,花儿正艳,这四月,说到,便到了。
“我们花楼的牡丹花更是洛阳出了名的,公子可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啊!
多少文人墨客,可都盼着这个时候。“
“花楼?”李玄抬头一看,斗大的两个字悬在阁楼的匾子上。
“难道公子来的时候没听到街头巷尾都在唱那歌儿?”
“花楼赏雨客春风,说得就是你们花楼?”李玄倒是记得那词,就是不知道它的出处。
“正是正是,你看,我们花楼怎么样?”妇人神气地往背后那阁楼一指。
“豪华而不失文雅,雕梁画栋,清秀迤俪。”李玄点点头,眼前这花楼还是挺气派的。
“公子慧眼,不如进去坐上一坐?”妇人莲舌吐灿,一下子就转入了正题。
“甚好,甚好。”李玄一手摇动,扇子拍打着另一手的掌心,一副fēng_liú公子模样。
穿花过廊,越目透帘。
李玄在那妇人的带领下,行到一处宽广的亭子旁边,此时,周围已经站满了人。
与旧时李玄所去过的那些风月场所不一样,此地更显文雅别致。
水池替代了高楼,石座更换了木椅,远观珠帘,不如近赏鲜花。
水波清清,绿荷葱葱。
假山多姿,水流如瀑。池中,有游鱼,有荷叶,有水仙。池边,有百花,有众芳。
隔池相望,满园的牡丹花,剔透玲珑,姹紫嫣红,花蕾硕大,色泽艳丽,国色天香。
牡丹花中,尚立有美艳女子几人。
当中,有红衣仙子,娇艳多情,如玫瑰;有黄衣美媛,淡雅高贵,似黄菊;有白衣佳人,端庄得体,像牡丹……
李玄挑了一处流水叮咚处,依偎着假山,隔着莲花池,遥望着对面的美丽景色。
文人才子举目凝望,或轻摆骨扇,或两两私语,或翘首以盼。
无一例外,就是保持着静默的场面,等待对面的好戏开台。
李玄饶有兴致地望着身边的那些雅士,都是风华正茂者,脸上都有一个同样的东西,那便是红尘有意。
李玄不免唏嘘,回想自己的不凡历程,假如当初的自己没有什么际遇,三五十年之后,是否还有机会再欣赏这美妙的红尘。
话说仙人都是超脱凡尘,追求更长远,更真的东西。
自己呢?是否依旧红尘未了?还是没有追求的目标?
成仙封神,除恶扬善,割断红尘,了却杂念。
可什么才是杂念,他突然有一种迷茫的感觉,自己追求的是什么?
八仙之中,汉钟离正义果敢,韩湘子fēng_liú无拘,张果看透红尘,曹国舅厌倦俗事,何仙姑慈心菩肠,吕洞宾正直宽怀,蓝采和随性任意,而李玄呢?
红尘未断,杂念未除。
难道要学那吕洞宾普渡众生,如世人善余一人未得道,自己也不得道吗?
“呵呵……”他不禁苦笑,只怕吕洞宾无法得道了吧,因为,他未成把我也普度了。
“这位兄台?为什么一人偷乐呢?”
“啊……”李玄被那人的问话打断杂念,仔细打量那人。
羽扇纶巾,脸圆鼻扁,眼小唇厚,正绽放着灿烂的笑容。
“何为偷乐?”李玄见其貌虽不扬,眼神真挚,笑意淳朴,也起了结识的意思。
“兄台问得好。”砰的一声,扇子击在他厚厚的掌肉上,引来几人侧目。
他不以为意,左手捏扇,右手